「沒錯，十一年前就為了活著出賣養父出賣北秦，今日出逃自然也沒錯，許婉，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自私啊。」

也許是我嘴臉的譏誚刺痛了她的眼睛。

許婉站在原地，臉色越來越沉。

我沒打算跟她多說什麼，在這碰上純屬巧合，今晚我是有要緊事的。

可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我聽見背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即一股大力重擊在我的肩膀。

我一個踉蹌，站穩后轉身看去。

許婉拿著根木頭，她也沒想到我被她用盡全力一擊之后還能站著。

她扭頭沖那個男人喊道：「幫我殺了她，她要是不死，死得就是我！」

連續兩次背信棄義都被我撞見了，難怪她會這麼惱羞成怒。

那男人也不知道接近許婉是安得什麼心，但對她的話還挺言聽計從。

男人估計覺得對付一個女人不用費多大力氣，所以也沒拿什麼武器，快步就過來了。

可很快，他為他的輕敵付出了代價。

我將男人一腳踹到墻上，在男人痛苦哀嚎著從墻上滑下來時，用匕首插入了他的心口。

「啊！」

許婉尖叫一聲，嚇得摔坐在地上。

我揉了揉剛剛被她砸到的肩膀，冷眼看著她：「我今晚本來不打算節外生枝的，可你偏偏自尋死路。」

許婉跪爬在地上，向后退著。

來不及想我為什麼會這樣，她只能絞盡腦汁想出路。

「你別殺我，我可能幫你跟父親解釋！我會跟他說當年是我透露了城防圖的位置，我會還你清白！」

她說得又快又急：「我若死了，你一輩子都背著污名。」

聽了這話，我有些好笑地「哈」

了一聲。

「你以為我在乎這個？」

「許婉，太小瞧我了吧？」

許婉驚駭地看著我，我朝她一步步走近。

就在我手腕一扭，要沖她出刀時，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我目光一凝，退開幾步。

許婉見變故徒生，根本沒來得及思索便下意識往黑衣人那邊退去。

「她是賀行風的親女兒！你們一定是來找她的吧？！」

她口不擇言：「只要抓了她，就能要挾到賀行風。」

她沒有選擇了，把這些不知底細的黑衣人當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她忘了，若他們真是沖著賀行風女兒來的，她這麼一說，就相當于把自己置于死地。

就像十一年前的我一樣。

很快，許婉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

她眼睜睜看著那個為首的黑衣人朝我走過來，抱拳行禮：「將軍。」

他們出現后我就認出了他們，是老爹派過來潛藏在京城的下屬。

如今，供我驅使。

我看著臉色蒼白的許婉，一抬手：「來得正好，把她綁了。」

許婉目眥欲裂，恨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如你所見。」

我換上一副輕甲，扭頭看她：「我是叛賊啊。」

14

「攻城了！攻城了！」

「快跑！城門要破了！」

京城街道一片狼藉。

人們抱著包袱慌不擇路，可事到如今，他們出不去了。

于是只能找一個能藏身的地方，祈求上天保佑。

京城徹底亂了。

按照與老爹約定好的計劃，他們會把主力放在東城門那里，也會盡力把賀行風的全部兵力吸引到那里。

而我要做的，是去打開西城門，與老爹率領的鷹狼軍匯合。

到時候里應外合，拿下京城。

「小秦將軍，東城門已經打起來了。

」

我瞇了瞇眼，看著夜色那邊的點點火光，轉身往西而去。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落了雪。

雪花落在裸露的肌膚上，化為一片冰涼。

可我卻覺得熱，那是來自心底，無法壓抑的熱血沸騰。

「小秦將軍，西城門好像不太對勁……」

身邊下屬拉住了我。

我抬眸看去，皺了眉。

確實不對勁……

「小秦將軍，那是！」

賀行風！

我目光一凝，眼皮不自覺顫了顫。

賀行風不在東城門坐鎮，跑來西城門做什麼？

看來，還是低估了他。

我們一行人已經及時停下，悄然埋伏于夜色里。

可還是被賀行風發現了。

他抬手結果一旁副將遞來的長弓，屏氣凝神，搭箭拉弓一氣呵成。

凌厲的箭矢破空聲傳來。

我一把推開身側的人，同時往旁邊一滾。

箭矢牢牢釘入背后泥墻，箭尾震顫。

「還不出來！」

賀行風低喝：「早就猜到你們要聲東擊西，沒想到卻來了一群鼠輩，藏頭露尾，讓人恥笑。」

我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塵和積雪，慢慢走出夜色。

雪夜里，賀行風看到我出現的那一刻，臉上始終淡然的表情終于有了裂縫。

「你……」他愕然出聲：「怎麼是你？！」

「就是我。」

我不卑不亢地仰頭看他：「賀將軍，你要抓的叛賊，就是我。」

對視幾眼，賀行風抬手指著我，也許是憤怒到了極點，竟半天沒說出來話。

最后只擠出來一句：「逆女！你若還認我這個父親，就把武器放下，束手就擒！」

我握緊了手中的刀，冷眼看他：「賀行風，你老糊涂了？你從哪看出來我還把你當成父親？」

賀行風臉色漲紅。

我自顧自把接下來的話說完：「從十一年前我被你拋棄后，我這個人，我的人生，我的選擇，都跟你再無關系。」

「誠如你所見，我如今是你要捉拿的叛賊，那我便用叛賊的身份跟你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