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妃根本不可能懷孕，或者懷的不是皇上的。

因為，皇上，他現在壓根生不了。

皇后從冷宮出來時，徹底想通了。

孩子是她一個人的，與皇上無關。

皇上這種不配為父的人，就不應該為父。

于是，她給皇上下了藥。

四年來，后宮秀女那麼多，無人有孕。

這藥確實是有作用的。

但是現在，齊妃懷孕了。

我悄悄派去更多人，盯緊她。

她只知相府安插的人，特意避開。

沒想到，李晟派來的人武功高超，偷偷跟著她去了宮外。

齊妃聲稱此次懷孕，多虧了她誠心向佛，是寒山寺的功勞。

此話前半句一派胡言，后半句倒是事實。

她去寒山寺還愿，一名和尚進了她房間，整整一夜都未離開。

經我一番調查，那是她家遠房表哥假扮的和尚。

平日里并不會在寺中，等齊妃傳話后，才會提前兩日在那兒等候。

我找人看著那假和尚，一旦他到寺中，就立即跟我稟告。

我提前跟太皇太后說，聽說寒山寺很靈，齊妃的身孕也是在那兒求拜后許來的。

太皇太后聽了很感興趣。

齊妃前腳走，我們后腳就跟上。

在我的安排下，太后不小心進錯了房，正好抓奸在床。

太后氣極了，當場讓人把兩人帶回宮里，丟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氣到手抖，也反應過來，齊妃肚子里的孩子必然是有問題。

他直接下令，杖責二十。

真狠哪，我想過他不會容忍齊妃生下孩子，沒想到他下手如此狠毒。

齊妃大著肚子，剛挨了兩下，血就順著凳腿流了一地，比皇后去世那天的血還要紅，還要多。

根本不用二十下，齊妃就丟了性命。

但即便如此，皇上依舊沒有叫停。

原來，在皇上心里，誰都不重要。

他之前一直護著齊妃，并非因為喜歡，而是覺得真相不重要，懶得折騰。

但是皇上的面子重要呀，所以哪怕齊妃死了，他依然覺得不解氣，一定要罰到底。

假和尚挨了二十杖后，還活著，皇上就派人把他丟進了蛇窟，受盡折磨而死。

齊妃的娘家，也在一夜之間被抄了家。

至于二皇子，皇上始終懷疑他不是自己親生的，直接把十二歲嬌生慣養的孩子派去邊境。

不到兩月，就戰死疆場。

我后來問過李晟，他說二皇子并非戰死，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皇后死后第四年。

我很想她。

22

此事過后，后宮只剩下一個三皇子和兩個公主了。

皇上連忙召集更多秀女侍寢，一夜都要寵幸好幾人，生怕自己閑下來。

但越是這樣，他的身體越不如前。

聽聞他現在都是靠藥物維系，否則別說好幾人了，就連半次他都勉強。

在他的努力下，后宮不僅無人懷孕，宮外也因為他無節制地征集秀女而民怨鼎沸。

終于，他似乎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

不然不可能那麼多年輕秀女，一個都沒有懷孕。

他把太醫院全都叫去，在太醫們的吞吞吐吐中，他真相了。

他開始懷疑后宮所有早入宮的人，包括齊妃。

但是他沒有懷疑過我，畢竟我作為太妃，根本沒有見過他幾次，更是無從下手。

他脾氣越來越差，整日在朝堂發火，在后宮撒潑。

我想，他遲早會懷疑到皇后身上，到時候就算沒有證據，他也會找我和三皇子的麻煩。

我得提前準備。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行動，宮墻外的世界突然發生巨變。

先是皇城發生了地動。

接著流言四起，「天禍是君主不仁的報應」的說法廣為傳播。

原本因秀女頻繁征集、君主殘暴行徑等積壓的民憤，一下子就如決堤的洪水，爆發了。

起義兵很快就打進京城，圍住了皇宮。

皇上怕了，他想指揮禁軍和御前侍衛保護自己的安全。

但是沒有人聽他的。

他這才發現，他已經不再是權力的中心了。

侍女和太監們都各自卷了財產，紛紛逃命。

只有我的寢殿，固若金湯。

御前侍衛統領是太皇太后的侄子。

太后早就對皇上失望了，臨死前，把她手中的勢力也交給了我，叮囑我要好好養大三皇子，輔佐他。

也因此，在皇上「發瘋」沉迷女色之時，我已經手握三大勢力了。

外界動蕩時，我巋然不動的原因是，我知道他們打不進來。

我早就防著這一天，君不君，父不父，子不子，皇上遲早有一天會遭反噬。

他當年對新皇所做的，給皇后、公主、小太子帶來的災難，都會到他身上。

京城周圍城市的將領幾乎都是我的人。

我等他們趕來援助，然后與禁軍一起，鎮壓叛亂。

23

正治十六年，京城發生叛亂，皇上駕崩。

年僅六歲的李衡景登基。

太皇太后姜氏垂簾聽政。

自此，大梁開始邁進盛世階段。

24

這是史書上記載的。

事實當然沒這麼簡單。

叛亂那天，李晟也來了。

他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

以他民間「戰神」的稱號，光是出現，就能震懾到不少人了。

不到兩個時辰，一切塵埃落定。

李晟來到后宮，但是我把他關在了外面，御林軍將他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