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本就有些暈船，懷孕后更不舒服，甚至見過紅。

她提出想單獨提前回宮，卻被皇上駁回了。

不僅僅是駁回，皇上分明是威脅，威脅皇后如果提前走了，他就不會重查舊案。

說到這時，皇后眼里滿是仇恨。

「太搞笑了，他那話，仿佛孩子真的只是我葉可傾一個人的。

「他，怎麼配為人父？」

……

回宮半個月了，我們也等了半個月，但是皇上那兒還是沒有動靜。

皇后在太醫的幫助下，身體好轉。

她終于忍不住了，主動去找了皇上。

得知她見面的目的不是求和，而是要求兌現承諾，皇上大發雷霆。

不僅斥責皇后沒有心，更是惡狠狠地告訴皇后盡早死了翻舊案的心。

皇上似乎覺得這樣都還不夠解氣，索性將皇后打進了冷宮。

17

那年的冬天是近十年來最冷的。

寒風凜冽，吹得人心都涼了。

一個月后，我終于找準時機，買通送飯的小廝，給皇后送去了信。

信上，我只寫了兩句話：

【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二、孩子，只是娘娘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信起了作用，皇后很快就采取了措施。

冷宮傳來消息，說皇后暈倒了。

皇上急匆匆跑過去，還把整個太醫署都給帶了過去。

在眾太醫的治療下，皇后醒了過來。

聽說她醒來就抱住皇上痛哭：「皇上，臣妾錯了，臣妾好害怕，差點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一夜之間，宮中所有人都知道，變天了。

皇后不僅從冷宮中搬出，還恢復了盛寵。

皇上開始日日往皇后那兒跑，噓寒問暖，兩人的感情似乎回到了最初。

每天來請安問候的妃嬪更是一茬接一茬，熱鬧非凡。

又過了三天，皇后聲稱閉門休養，她身邊的嬤嬤把所有妃嬪勸了回去，卻唯獨放了我進去。

她坐在窗邊，不同于上次見面的蒼白臉色，她這次明顯氣色好了些，眼神也更加堅毅。

她吹了吹手中的藥，然后一口氣喝完。

我拿起蜜餞，遞給她，她卻擺了擺手：「這算什麼苦。」

她看著我：

「阿芷，你說得對，我不能就這麼倒下。

「兇手們還活得好好的，我憑什麼不能活？

「我要養好身體，等著看他們的報應。

「我還要看我的女兒平安回來。」

「至于這個孩子……」

她停頓了一會兒，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原認為它不該來的，但它既然來了，那就只是我的孩子。」

「臣妾會永遠陪在娘娘身邊。」

兩雙手握在了一起。

18

我原以為日子會這般平淡地過。

我守著皇后，護著昭寧，就這樣在宮中慢慢熬。

雖苦些，但好歹有盼頭。

但是期盼的好消息未曾等到，噩耗卻一步步緊逼。

距離皇后生產還有一月余時，她突然流血。

太醫說，皇后怕是沾染了什麼催產之物，只能索性立即生產，不然會一尸兩命。

皇上大怒，威脅太醫，若是皇后和龍子有什麼閃失，定讓他們陪葬。

皇后在里面叫得撕心裂肺。

又過了一陣，一位太醫跑出來，直接跪在皇上身前。

「皇上，臣無能，只能保一個。」

皇上沉默了。

我聽言，后退了兩步，癱坐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皇上啞聲說：「保皇后吧……」

太醫得了令，立刻進去。

皇后這時已經沒什麼力氣喊痛了，聲音Ṫůₜ小了很多，但是我還是隱約聽到她的聲音，她在喊我的名字：「阿芷，阿芷……」

我跪在皇上面前，請求他讓我去陪陪皇后。

皇上擺了擺手，同意了。

我進去，拉住皇后的手：「娘娘，您再堅持一下，您一定會沒事的。」

皇后瞬間明白了，她沖著太醫說：「保孩子，若是孩子死了，我絕不獨活。」

太醫又拿不定主意了。

「方太醫，您就聽皇后的吧，不然一尸兩命，更難交差。」

我知道太醫會聽我們的，因為以娘娘的身體，保大可比保小難多了。

而且皇后對方太醫有恩。

于情于理，他都會同意。

果然，太醫點了點頭。

我立即安撫皇后：「娘娘，孩子不會有事的，我們到時候一起把孩子養大。」

她搖了搖頭，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阿芷，我把孩子交給你了。」

她伸出一只手，去摸枕頭下的東西。

那是一只玉佩，她把它放在了我的手上。

然后就不再看我，聽從太醫的指令，用盡全力生下孩子。

是個男孩。

太醫連忙抱著孩子出去跟皇上回命了。

皇上怒氣沖沖地進來，一把摟住滿身是血的皇后。

「皇上，別怪太醫。

「臣妾想把孩子和蓮兒都交給太妃照料。」

皇后在最后時刻提出的要求，皇上自然是無法拒絕。

交代完一切后，皇后就永遠地離開了。

從此，我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

不，是三個，皇后娘娘那個和親的長公主，我也一刻不會忘記。

19

皇后去世后，皇上消沉了很久。

想來也是搞笑，皇后在世時，他不好好對她，現在這出深情戲碼倒是演得很用心。

若是真有心，怎麼會不徹查小太子的死因？

若是真有心，怎麼忍心強迫她，讓她再次懷孕？

都說懷孕是鬼門關，正常人尚且如此，皇后的身體，即便沒有這次意外早產，也吃不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