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正色道：「顧大人哪里的話，本官只是依律行事，就算到了皇上面前，本官也是問心無愧。」府尹大人朝左拱手做了個禮，端的是一副公正無私的樣子。 

顧衡眼睛發紅，卻又奈何不得。眼見顧母被打得皮開肉綻，有氣無力。 

顧母見顧衡沒有辦法，拉著我的衣角：「清清……快……快救我，我是你婆母啊……」

我直接暴力扯開，不帶一點留戀。 

然后挑釁地看著顧衡，沒錯，就是要惡心他。   

估計被我眼神刺激到了，顧衡不能讓我覺得沒了我以后他連老母都護不住。于是竟直接撲到顧母身上，捕快不知道要不要停手，抬頭看著府尹，見府尹不作聲，又看我，我笑著點頭。捕快或許也看不過這兩母子，于是繼續重重下手。 

噼里啪啦的棍杖入肉聲再次傳來，顧衡咬著牙狠狠地看著我，后背開始見紅。 

恨？恨又如何？你還不是得每個月忍著不爽給我銀子，你還不是一個喪家之犬，無門可進。 

顧衡，我給過你機會，是你咎由自取。 

11 

顧衡和顧母兩人扶著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哭得驚天動地，沒承想，還沒到家，就碰到顧眠眠哭著奔過來：「哥……哥……嫂子……嫂子她……」

顧衡鐵青著臉，恨恨地打斷她：「住嘴！嫂子？她早就和我們沒有半點干系了，這個賤婦是姜氏，別亂逮著個蛇蝎婦人就叫嫂子。」   

顧眠眠呆呆地看著顧衡，不知道如何開口。 

顧衡緩下一口氣：「說吧，什麼事。」 

顧眠眠這才小聲地說：「姜氏她……讓人把我們的東西全部搬出來了……我們沒地方住了。」 

「什麼！」

顧母和顧衡一起吼出來，也不顧身上的傷，快速奔向宅子，結果發現，我安排好的手下動作迅速，已經把他們的東西全部打包出來。

連牌匾，都換成「姜府」二字。 

「姜清兒！姜清兒！你怎的如此狠心，剛剛才對簿公堂，你竟然就已經把我的家搬空！你讓我如何娶親，如何見人！」顧衡沒想到我做事如此干脆利落，連一點時間都不給他緩沖，完全壓垮他的防線，竟不顧形象，在街上哭號。 

我走過他身邊，步履輕快，笑顏如花：「顧郎，我曾給過你多少次機會，你怎麼是一貧如洗的時候希望我和你情深似海，一朝得意就想讓我退位讓賢呢？天下的好事，都給你顧家人不成，別人就活該做你們的墊腳石？真要劃清界限了，你又想占著好處不松手，天下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顧衡被我說蒙了，頹然地坐著。 

顧母依舊哭喊著詛咒著，要不是剛剛被打了一頓板子，我懷疑她還能跳起來打我。

我當著她們的面，優哉游哉地進了宅子，一群壯漢守著，他們即便想強行進來，都沒這本事。 

是夜，畫眉笑著告訴我，顧衡到處求人幫忙，想「借」別人的府邸結親，把所有人都問蒙了。畢竟，歷朝以來，從來沒聽說那家人，結親是「借」別人的房子結的。 

看著每一家人那吃了蒼蠅的表情，顧衡估計都想掘地遁逃了，可是沒有辦法，他已經失去了我這棵搖錢樹，名聲又已經極差，要是再丟了宋家的幫助，那他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喝下一口茶，認識我之前，他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在我扶持他一步一步走到皇城腳下，走到天子面前，走到天下人的面前。他就開始想要更多了，他既想要宋家的匡助，又想要我的支持。

可憑什麼，憑什麼他的野心要我的犧牲來成全。憑什麼要我自降為妾，拿著我的錢肆意揮霍還要我天天做小伏低。   

顧衡終究還是來找了我，他一見面就跪下了。我以前曾愛護他，維護他的尊嚴和臉面。自從他與我離心之后，他的尊嚴又回到乞丐時期，一文不值。 

「清兒……」顧衡直接哭出聲，「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我求遍了我能求的所有人，我看見他們鄙夷的神情，才想起來，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會收留我幫助我。可我現在是真的沒法子了才來求你的，求你了，清兒，要是我不能順利娶到宋景秀，我就真的完了。」顧衡的眼淚不值錢地流了下來。

「顧衡，你自己說的我倆一干二凈，怎麼現在又要來求我了？」我并不在意他的眼淚。 

「清兒……我知道我讓你傷心了，可咱們畢竟三年夫妻，這三年里我對你怎樣你是知道的，你不能完全不顧我們夫妻一場啊。」 

「是啊，三年夫妻生活你需要我處處養你，你靠我活了下來，靠我才有錢讓你父親入土為安，靠我你才能做你霽月清風的才子，靠我才有錢科考，有錢買宅子，有錢上下打點，有錢去追宋家小姐。你當然是我的好好夫君了。 

「可你剛剛一入仕，就不再是那個好夫君了，好事你想占盡，我只拿回我應當的，就成了蛇蝎婦人。」 

「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的。可是清兒……我沒有想要與你和離的，你對我那麼好，我以為你不會舍得離開我的。我以為在這京城你沒有依靠，你不會輕易離開顧家，可沒想到你竟然能這麼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