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一陣惡心，但也沒有直接吵，冷冷地說：「是你先變的，我才變的，不是嗎？想要我繼續賢德孝順，你也先做那個專情上進的夫君。」 

顧衡默默地走出房間，一個人悶在書房不知道做些什麼思慮。

留香問我：「小姐，雖然姑爺他該千刀萬剮，但是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要是和離豈不是功虧一簣？」 

我翻開一頁書，不以為然道：「你以為他不休妻是因為念舊情嗎？」 

留香愣愣地：「不是嗎？」

「感情或許有一點吧，總還是愧疚的。但他不休妻是因為怕大家說他剛升官就拋棄舊妻，怕清名有損。」   

「更重要的是，他舍不得我這潑天的財富」，我太了解他了，他是個什麼東西，只不過那張臉還不錯，「他想要我繼續為他砸下無數金錢，又想要宋家成為助力。」 

以為我愛他就會任由他拿捏，心甘情愿降妻為妾，然后繼續替他操持家里，貼金貼銀。 

果然枕頭給他買太好了，做起夢來得心應手啊。

我倒也看看誰先受不了。 

當天，全府上下就知道我和顧衡要鬧和離，我把賬本那些全部甩給顧衡，讓他自己持家，我只負責我的院子，直到他簽下和離書之前。 

6

大早上老太太就跑到我院子來號了，只是我院子大，護院又都是我的人，根本進不來吵我，直到大中午了，我才讓她進來。   

顧母在外面曬了一早上，本來懨懨的，一見到我立刻哭爹喊娘：「清清啊，你不能看著我們死啊，這些人，是要我們的命啊！」 

我嫌惡地撥開她的手，讓畫眉繼續喂我吃荔枝。 

這些人，這些人還不都是你的好親戚？ 

當初他們一家流落街頭，是死是活都沒人在意，現在顧衡一入官，就來了無數多年未見的親戚了。 

之前顧母還高傲地接待了兩天，牛皮吹上天，爽得不行，結果今天怎麼就親戚的債主找上他這親戚的親戚了，在顧家鬧死鬧活要錢。 

顧衡的賞賜啊禮單什麼的，早在我知道他在外風流的時候就讓留香清點過了，剛好把我為他打點的錢扣完，現在一分不剩。

既然他不想好好過日子，那我之前為他花的錢當然要和他清算清楚了。現在基本撈回來了，要和離我也不算太虧。   

也幸虧是他結交了兵部尚書，算是朝廷新貴，很多人是看在宋家的份上給他送那麼多的禮，不然他哪里還得起我給他砸的錢。 

不過他顧家就不好過了，賬面上一分沒有，我看他怎麼持家。 

那些債主不是好惹的，要了幾天沒有錢，也就不給面子，直接堵在家門口，顧衡臉都要丟光。

我不以為意，繼續看書吃果子。 

顧母見我不在意，直接來硬的，破口大罵，說我沒良心，罵罵咧咧的，好大威風。 

我一個眼神，畫眉直接過去扇了她一巴掌：「首先，我們小姐已經在和你們談和離，早就說了顧府的事情現在不歸我們管，你平白惹我小姐，是你擾她清凈，這是其一。」 

接著又是一巴掌：「其二，沒良心三個字你最好指天發誓說，你本來都是要入土的人，被我小姐好心救活，之后無論寒冬酷暑，我小姐伺候床前，照顧了你看一年多你才站得起來。老天爺都看著呢，說這些話不怕折了壽，閻王爺收你走？」

我揮揮手讓她退下。對著顧母淺淺一笑：「聽明白了吧娘，還請回去吧。」 

她沒想到我敢讓人打她，失神地一步一步回去了。 

顧衡好面子，不能讓人看不起。這些年我也為了他的臉面花了不少錢。 

他不知道哪里借來的錢，還是把坑填了，但是之后根本也養不起顧母每日藥食上的巨大花銷，還有顧眠眠初來京城跟別人花前月下的金銀財帛。 

他很快來找我。

「清兒，我這幾天忙，沒來看你，你過得可好？」顧衡盡量溫柔地說。

我知道他想來要點錢，不過我也知道他極要面子，要是不給他臉，他是斷斷開不了口的。   

「怎麼，窮困潦倒的，就想起我了？」我故意壞壞地笑，絲毫不給他面子。 

果然他臉色難看得很。絕口不提錢的事，關心我幾句，就走了。 

我一笑，懶懶地又吞了一口葡萄，看他們一家子憋屈，可真舒服。 

精彩的還遠不止這些。

7 

顧衡為了臉面不好意思跟我要錢，可他初到京城，正是結交權貴的時候，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之前是我每月大筆大筆地給他，才讓他在這京城能夠出入各大府邸，賞花作對。   

現在，一分錢都沒有，空著手去做客，你試試？ 

留香給我繪聲繪色地講，顧衡以為讀書人靠文采立身也本是應當，不想拿金錢玷污才情。當然準確地說是他沒錢。結果他跑去參加淮陽侯家的詩會，空著手去，淮陽侯整晚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顧衡也漸漸發現最近各圈子的人背后對自己的指指點點，于是只能來找我： 

「清兒，我有點急事，需要一千兩銀子，今天要是忙得過來，下午就回來和你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