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努力的時候努力。

我努力學到的一切，即便將來發生不測，也能讓自己不至于身無長物。

想明白這些后，我要忙的事情也不少。

京城匯集了各地的能人異士，廚藝好會做各種糕點、甜湯的更是多，我在跟著廚娘學習廚藝之前，都會詢問她們是否愿意，并給一筆銀錢。

她如果愿意教幾個徒弟，到時候開了糕點、甜湯鋪子，她就是大師傅，能分上些利錢。

我自己做過底層百姓，知道被欺壓的苦楚，所以我不會去欺負她們。

雙贏她好我好，大家好。

不愿意我亦不會勉強。

夏去、秋來，我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我在京城的糕點鋪子也開了起來。

許是因為將軍夫人開的原因，生意還不錯，做糕點的管事娘子回來稟報的時候，笑得眼睛都瞇成縫。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夫人那鋪子財源廣進，夫人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都是你們的功勞，把糕點做得好吃。」

相互吹捧一番，我讓她先回去。

言信急急匆匆回來，額頭上都是汗。

「怎麼了這是？」

「禮親王被下獄了，王府已被包圍，我回來跟你說一聲，最近幾日我回不來，你別睡主院，晚上隨便找間屋子睡，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驚得身子都顫抖起來。

「證據確鑿嗎？」

言信點頭。

到了這個時候，證據顯然早已經準備好，就等將禮親王拿下。

「你安心去辦差，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和阿奶。」

言信臨走時摸摸我的臉，眼眸里略有擔憂。

我忽然間就懂了他不接我去邊疆的原因。

我在那里，是他的軟肋，就像我如今在京城一樣，他做什麼事情都有了后顧之憂。

他怕有人拿我來威脅他，到時他該如何選擇？

是選擇效忠皇上，還是選擇我的命？

無論他怎麼選，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心安。

我去找阿奶，小聲與她嘀咕起這個事來，阿奶感慨道：「這世間富貴，哪是那麼好享的。他們只知道言信如今飛黃騰達，哪里知曉他的不易。

「他們怨恨言信送他們回鄉，卻也不想想是間接保他們的命。

「阿諾啊，你看著安排就好，我都聽你的。」

如言信所言，這世上也只有阿奶是真心真意地疼愛他，知他苦和不易。

我輕輕點頭，挽著阿奶手臂靠她肩膀上：「阿奶，怎麼樣才能做到像您這樣子心胸豁達？」

「用心去體會，也要相信自己。阿奶知曉你和言信分別十年，十年啊，一個巨大的鴻溝，你們之間是有情，但這情被時間給磨滅了，想要再找回來，就得用心。阿諾，言信待你好不好，只要你用心，就能想明白。」

阿奶輕輕拍著我的手，像是在哄我一般又道，「他待你好時，你便待他好，他若待你不好，你也別待他好。咱們女子本就不易，更要愛惜自己些才是。」

「我都聽阿奶的。」

晚上我與阿奶隨便尋了間屋子睡。

也有些日子沒與她老人家同榻而眠，如今我有了身孕，還勞累她照看我。

「這點累算啥，老婆子我樂意著呢。」

言信四五日沒有音訊傳來，我第一次讓人出去打探了下消息。

說是禮親王府都被抄了，老的小的全部下獄，等待宗人府那邊定罪。

言信忙得回不來，讓他身邊小廝回來了一趟，讓我安心。

我知道事情大概已塵埃落定，但我還是住在阿奶的院子里，陪她說說話聊聊天，偶爾花園里走走轉轉。

皇后娘娘賞賜的穩婆叮囑我少吃，腥辣油膩這些碰都不要碰，多走動，但走動也只能慢慢地走，不宜過快，素日里要心平氣和，少費心思，舒心快活對我好，對孩子也好。

穩婆所說的這些字字都在理，我都記在心中，并實行著。

這個孩子要是保不住傷了身，這輩子我八九成是再也要不了孩子了。

孰輕孰重，我心里有數。

言信也明白。

許是養得好，孩子在十月底忍不住就發動了。

我想要個兒子。

并不是我不喜歡女兒，我喜歡的。

但我太清楚了，這世道對女子太過于苛刻。

我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忍不住問言信：「若我生了女兒怎麼辦？」

「兒女都好，女兒我也捧在手心里疼愛，教她讀書練武，教她騎馬射箭，咱們兒子有的，女兒一樣有。」

或許我要的也只是這句話。

因為我問過穩婆，她能否看出我腹中孩子是男還是女？她說八九成是女兒。

疼了一夜，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兒。

言信高興是真的。

我偷偷觀察，暗中打量，他除了不給孩子換尿片，不會喂奶之外，他為了孩子啥都能做做。

他別的都能妥協，卻一定要我親自喂養閨女。

阿奶偷偷跟我說：「他是怕你將來不疼孩子。言信他小時候啊，他娘沒奶，我抱著這家討幾口，那家討幾口養大，他娘待他那是一點不上心……」

懂了言信的不曾言說，我也不去揭穿。

我本來也打算自己喂養孩子。

孩子和娘最親厚的也就喂奶這一年，十來歲之前，待她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再大些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 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