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淵見我感傷，急忙召出龍焰清理掉了山頂神殿聚集的群魔。

他只能幻化為兩三米長，發脾氣看著也有幾分可愛。

抱怨道：「早就告訴你他們都沒差，修仙修魔，都是些自私自利的混蛋，你非要聽你阿娘的，還去看什麼世間。」

我戳他痛處：「你在丹江避世，不照樣被欺負，還吹牛要保護我呢。」

青淵氣惱得黑金的腦袋都透著紅：「那是暗算！你等我養好傷，必叫那個破宗死無葬身之地。」

我摸著他亂拱的腦袋，看著向遠處蔓延的魔氣：「不急。」

10

小貝殼常年待在丹江之中，而今上了岸，看什麼都新奇。

她幻化成活潑的白衣少女，還給自己取名阿白。

阿白和所有有靈之物都能聊得昏天黑地。

她每天都嘰嘰喳喳給我講世間八卦。

「青云宗出了一個鳳凰神女！是你親戚嗎妱妱？

「害老大的那個壞女人好像也是青云宗的。

「青云宗新宗主要和那個神女結為道侶了！聽說邀請了全天下的宗門觀禮！」

她滿臉向往，「聽說他們幾百年的感情呢，二位并稱當世天才，說不定會一起飛升，佳話佳話，我想做貝殼仙人！你和老大也會一起飛升嗎？」

青淵倒是有可能，我一個魔，飛升上去叫人砍我嗎，我忍不住笑她。

青淵冷哼一聲：「飛升有什麼好的，自由自在不好嗎？」

我對他說：「青淵，雙修大典，我也想去。」

青淵又生氣了：「你能不能不要理不相干的人？那對騙子天造地設，該被燒成一團！」

他見我不說話，又轉了兩圈，用龍身輕輕托起了我。

「陪你去，把他們當眾燒了也不錯。

」

我輕聲道：「不必。」

青淵一噎，憤憤將頭別開，怎麼哄都不理我了。

晚上臨睡前，我看見小貝殼鬼鬼祟祟地放了許多符咒在我枕邊。

她看到我，吐了吐舌頭：「姐姐！是老大指使我！」

我拿起來一看，是一打清心寡欲符。

我：……

青淵從窗外冷哼一聲：「不知道你喜歡他什麼，你若實在想要，頂多抓回來做你的面首。」

他又補了一句，「死活不保證。」

青淵一天不見蹤影，怕是去畫符去了。

他現在還幻化不出人身，不知道如何費勁畫的。

我邊笑邊將計劃和盤托出，青淵聽到一半便知道自己會錯了意。

我眼見著他頭頂冒出熱氣，聽他嚷嚷著什麼寫字累得很，尾巴一甩就消失了。

11

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喜，青云宗處處結彩，連幾處靈脈都靈力四溢。

青淵隱去了我們二人的氣息，我靜靜地注視著雙修大典。

玄風和陸雪霆都身著大紅。

一個豐神俊朗，一個美目流盼。

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天下觀禮，靈脈為聘。青云宗主的大婚，本該如此。

我想起云臺山上小屋子里名叫鳳棲的小道士。

想起三年前只有兩個人的結發、紅燭，和他認真注視我的黑沉眼眸。

這個人每一寸肌膚，每一個表情我都如此熟悉，卻對他的心一無所知。

現在想來，三年的細心看護，無非是為陸雪霆看一味藥。

蓬萊州飄渺遙遠，鳳凰木何其難尋。

終于找到了，便連裝都懶得裝了。

其實他當時若開口求我，我雖被騙憤怒，卻也未必會做得這麼絕。

后面諸般報應，也皆是他們咎由自取。

青淵蹭了蹭我的手，我回過神來。

玄風看起來心神不寧，他不斷掃視著人群，似乎在尋找什麼。

我迤迤然現身。

魔氣一出，修仙之人何其靈敏，我感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怎麼會有魔族？」有人驚叫。

我眼前閃過一道紅衣，是玄風持劍擋住了飛來的諸般法器。

他護在我面前，聲音無比堅定：「諸位，妱妱是我道侶，對青云宗有大恩，誰敢傷她，為青云宗死敵。」

青淵在我耳邊大叫道：「你聽他裝！」

他急著要現身，被我一把按住，氣得整條龍都紅了。

12

青云宗宗主，在他大婚之日，當眾宣布已與魔族成親。

臺下如同炸了鍋一般，各修士議論紛紛。

我認出幾個動靜最大的修士曾經與我交過手。

崆峒門的無量法師道了聲佛號：「青云宗乃下界仙門之首，宗主公然與魔族往來，可是要與天下為敵？」

玄風冷冷道：「妱妱本為鳳族神女，為了救我宗門師姐，不幸身染魔氣，本宗家事，不勞大師掛懷。」

他的目光掃過無量，唇帶譏諷，「大師靜心修煉，蟲為這種邪獸，還是少養。」

我一怔。

他將劍一橫，靈力浩蕩而出。

玄風陰沉道：「我與妱妱三年前結契，鳳妱已是宗主夫人，我隨妻姓，改名鳳棲。誰有異議，同我的劍說。」

臺下沒了聲音，大約都覺得玄風瘋了。

玄風的劍意將我護得密不透風，我看到有些修為低些的修士被靈力沖得五竅流血。

他若沒捅我那五十劍，我說不準還真能落兩滴淚。

陸雪霆獨立高臺之上，她一身紅衣，更襯得姿容勝雪，日光照耀在她的脖頸之上，銀色鳳凰竟有繞身而飛的幻影。

她像個真正的神女。

陸雪霆手一抬，鳳凰神木劍凝成金光，緩緩出現。

她道：「鳳妱，還我龍晶劍，我或許饒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