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我二皇子才是真風流!
「杜小姐未免太過薄情!
「喜歡上了我這六弟,就把我踹到一邊去了?」
我只能又背了幾首悲感春秋的送給他。
六皇子這才滿意地將我放了。
還送了些名貴書畫,說是感謝杜小姐贈詩。
回去后我將此事告訴小姐。
小姐微微皺眉:「這六皇子未免也太愛炫耀。」
我只能安慰她:「倒也不是壞事,如今天下人皆知您才華橫溢。」
那些詩作在大街小巷里傳頌著。
就連江面撐著竹篙而去的孤舟,也蕩著小姐的詞曲。
對此小姐并不歡喜:「文抄公罷了,哪里算得上真才學。」
只不過她這一套詩集下來,市井朝堂罵人也有了新詞。
倒也不算和她最初的愿望相悖。
13
詩作風波過后,小姐又掏出了撲克牌:
「各方力量的博弈,都在這一張牌桌上。」
小姐教我在牌桌上察言觀色:
「尋常人抓到好牌就喜,抓到爛牌就悲。
「但是做帝王的要喜怒不形于色。」
又教我玩斗地主怎麼合縱連橫。
德州如何用氣勢迫使對方棄牌。
摜蛋如何拉攏盟友利益最大化。
在小姐的教授下和我的努力下,六皇子在牌桌上再沒輸過。
只不過三四五七皇子不服氣了:
「老六都跟我們說了!
「翠珠,你必須陪我們玩幾把!
「不然我們是不會讓你回去的!」
于是我又被挾持了好幾日。
三四五七皇子差點把褲衩子都輸給我了。
最后求爺爺告奶奶地才把我送走了。
14
我回府的時候。
湊巧太子又送來信箋:
「惜顏,為你我愿重振雄風。」
小姐嚇到臉都顫抖:「他不是雌伏的那位嗎?怎麼要變雙插頭了?」
我安慰小姐或許是真愛讓他改變。
小姐卻顫抖得更厲害了:
「狗改不了吃屎啊!
「說什麼重振雄風,萬一他還是喜歡走旱道不走水道呢?」
我勸小姐學韓信先受點胯下之辱,以待后發。
小姐驚恐搖頭:「這是一個胯嗎?這比殺我了我還難受啊!」
我又勸小姐畫幾幅春宮圖送他。
小姐眼神閃爍一番后同意了:「要是他看著畫里的女人惡心,說不定就不要我嫁了。」
我還勸小姐拉攏老爺,挑撥其他皇子與太子關系。
「太子雖然德行有虧,可太有想法。
「六皇子那樣胸無城府才好拿捏。
「若是今后他登基稱帝,小姐也可臨朝聽政。」
小姐倒吸一口冷氣看向我:「翠珠?!」
我低眉順眼:「小姐。」
她繞著我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死死地扣住了我的肩膀:
「翠珠啊!為什麼你不是皇子啊!
我瞧著你比他們八個都強啊!」
我只是笑道:「小姐又說胡話了,翠珠不過是個丫鬟。」
15
于是我去太子府送春宮圖。
太子眼高于頂:「惜顏送我的?放那吧。」
我卻不卑不亢:「小姐說了,必須讓您親眼鑒賞!」
畫卷一展,白花花的胳膊白花花的腿,白花花的男女嘴對嘴。
太子尖叫一聲:「啊!我的眼睛!」
他一腳踹向卷軸,想要借力將攤開的畫掩上。
我卻大步緊逼,扯開畫卷就往他臉上貼:
「太子!這畫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太子連退數步,最后一個屁股蹲地坐在了榻上,滿臉大汗:
「不、不不……」
我一腳踩在榻上,將畫貼在他的眼眶旁,猙獰笑道:
「不喜歡對不對!」
「那要是你娶了小姐,日日都要做畫上的事情!」
「不如你們——」
太子一骨碌站了起來,咬牙收下了畫卷:「惜顏送我的,不可能不喜歡!我是一定要娶到惜顏的!」
竟然連這都能忍!
我心中百轉千回,最后禮貌收回踩在榻上的腳:
「既然太子喜歡,翠珠今后每日來送。」
太子由驚恐到驚嘆,他一圈又一圈地繞著我:
「翠珠,我怎麼覺得你身上也有種說不出的氣概?」
我皮笑肉不笑:「你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會放過你?」
16
從太子府出來,我又去找了大皇子。
一回生二回熟。
開場先說一段明史三大懸案。
講在最吊胃口處,我才面露難色地說明來意:
「大皇子,以后恐怕不能與你講故事了。
「太子要娶我家小姐,這些故事以后都要留給東宮。」
大皇子拍案而起:「他東宮未免欺人太甚!」
在大皇子的悲憤之中,我揮手告別。
「你倒是先講完這一段啊……兇手到底是誰啊!」
可我只留給他一個瀟灑背影。
「干啊!今晚又要睡不著了啊!」
此后又如法炮制地去了二、三、四、五、六、七皇子處。
聽取拍桌子聲響成一片。
我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府。
17
待到回府已近黃昏。
小姐秉燭站在門口,眼神幽怨唱起歌來:
「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我靜靜聽小姐唱完,才走過去接過燈燭,問她為何站在這里。
小姐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起詩來:
「翠珠,我方才唱的詩叫做《春怨》。
詩里唱的是漢武帝的第一個皇后陳阿嬌。
她受寵愛的時候便是金屋藏嬌,她被厭棄時就只剩寂寞空庭。」
她抓起我的手貼在自己臉龐:
「不對啊,翠珠,我覺得不對啊!
「我讀這些閨怨詩越來越覺得走心了!
「我是不是要成怨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