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態度溫柔謙和,臨走時還特意拿出一套文房四寶和桂順齋的點心送給狗娃子,真真會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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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郎君走后我去后院忙活,崔郎君湊過來幽怨地說:「娘子,你不會真要嫁給那個什麼李郎君吧?」
我嘆了口氣,看向天空:「是有這個打算,他人看起來還挺好的吧?」
其實我這幾天也想通了,就算是有了崔鈺給我的金葉子又如何,今年的稅能交上,那明年呢?
大勢之下,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抵抗?
嫁給李郎君至少不用改變我眼下的生活,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崔鈺臉上露出不忿的神色,道:「他只是個商人,家中還有妻室,哪里配得上你?!」
我無語:「我也是個寡婦,還帶著婆母兒子好不好,你個跑江湖的還敢嫌棄人家經商?!我不嫁給他難道嫁給你?!」
崔鈺臉色瞬間變得通紅,磕磕巴巴地說:「好,好啊,我、我還沒成親,我愿意娶你!」
「可我不愿意!」
真是謝謝!
見我轉身要走,崔鈺伸手攔住我,羞澀地說:「我儀表堂堂,武藝超群,家世也不錯,你愿不愿意……嫁給我?」
我笑了笑,說:「哦,那你今年多大了?何方人氏?」
「我二十歲,京城人。」
我立刻擺了擺手:「不行,我今年二十三歲,不想找比自己小的,你我無緣。」
崔鈺有些著急:「女大三抱金磚,咱們倆正合適!再說你救了我,我無以為報,定要以身相許的!」
我說他不著急離開呢,原來起了這個心思。
13
崔鈺的眉目極美,讓人看了有些炫目,加上臉蛋紅撲撲的,比平時多了幾分可愛少了幾分氣勢。
我哭笑不得,剛想婉拒,胡牙婆來家里找我。
她一到后院就嚷嚷著:「瑤娘,大喜啊~大喜~~咦,這位郎君是哪位?如此面生,好俊俏啊!」
這話音轉換得好快,讓我不知如何接話。
「這位是崔郎君,我婆母的……遠房外甥,在我家借住幾日。」
胡牙婆戀戀不舍地看著崔郎君,道:「侄子也好,外甥也罷,李郎君走了,又來了崔郎君,你這桃花真是興旺!」
「……」
要不是崔鈺剛跟我表白完,我還可以反駁一下。
崔鈺見有外人在,只能不甘地拱了拱手,退回了磨坊。
胡牙婆戀戀不舍地收回眼光,才道:「我說瑤娘,你可知道江郎君到底是什麼人?」
看她興奮的樣子,我疑惑道:「還能是什麼人?」
胡牙婆重重一拍大腿:「人家是就是縣太爺!!江縣太爺!!你要享福啦!」
14
我猶如被雷劈了一般,瞪大眼睛道:「什麼?!」
縣太爺?!
江郎君就是那個逼得我不得不到處找人嫁的罪魁禍首?!
「真的假的?!」
胡牙婆斬釘截鐵地說:「如假包換!」
靠!外表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果然讀書人都是奸詐的!
按照胡牙婆的話說,江郎君就是把本縣搞得風風火火的縣太爺本尊。
因為他為人十分低調,不喜鋪張應酬,所以見過的人不多,且聽說他來上任時都是一個人一頭驢,千里走單騎。
胡牙婆羨慕地看著我:「瑤娘,我就知道你是有大造化的,你看,這潑天的富貴不就來了嗎?江郎君看你的眼神,嘖嘖嘖,任誰都……」
我深吸了口氣,及時打斷了她:「這話可不好亂說,人家縣太爺又沒說要娶我,拜托您老,千萬千萬只當我從沒問過他。」
胡牙婆嘴都要合不上了,道:「這,你,老天爺啊,你不會連縣太爺也看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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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有過一日像今天這樣漫長,心里亂糟糟地沒個消停。
江郎君就是縣太爺這件事在我心里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是真的對我有意思嗎?
那衙門針對我的各種行為是不是他授意的呢?
難道他是想給我施壓,迫使我嫁給他嗎?
我就是個市井小民,不得不以最壞的心意來揣測權貴——莫非他根本只是想納我為妾?
一想到這里我心中就沉甸甸的,縣太爺就是我們這的天,我哪里能夠拒絕,除非連夜帶著婆母和兒子搬走。
可故土難離,別說我婆母了,就是我,所有的親朋好友、房產積蓄都在這里,難道真的就能一走了之,去一個陌生地方重新開始嗎?
想著這些煩心事,我慢慢走到門口的榕樹下發呆。
江郎君,不對,是縣太爺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正站在樹下望著我。
他來得正好!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團熱氣,鼓起勇氣跑過去問道:「郎君,你真的是本縣的縣太爺嗎?」
江郎君有些錯愕,卻很鎮定,道:「正是,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
江郎君凝視我片刻,道:「娘子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我不悅道:「你還好意思問,我不成親就要交稅,你說呢?!」
江郎君好像沒聽出我對他的暗諷,臉色轟然紅透了,低聲道:「我……我喪妻兩年了,并無一兒半女,娘子若是不介意,我便叫媒人來提親。」
我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說了出來,腦子嗡嗡的,話脫口而出:「我是不與人做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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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郎君慌亂地說:「不是,我沒說讓你做妾,我想娶你自然是要明媒正娶。
」
他輕咳了一聲,似是要掩飾自己的難為情,輕聲道:「你放心,我會孝養你的婆母,更會好好栽培狗娃子,待他親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