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想把他當做工具。”

我拍了拍山夕的手，示意她放心。

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那麼多，鐘裕莨要是懷疑起來，那也是死無對證。

頂多給我戴一頂難忘舊情人的帽子。

再者，綿延皇嗣本就是當務之急。

我估計是不能生了，鐘裕莨大概也不會再去找別人。

這孩子，正好還可以成為堵住悠悠之口的工具。

他們鐘家人長得都相差無幾，只要鐘裕莨愿意，小禮也可以成為與我們血脈相連的親子。

山夕也是個明事理的，她點點頭，把小禮交到我的手上。

馬車滾滾離去，山夕站了一會卻又追了上來。

“若有一日陛下或娘娘容不得小禮了，就被他送回來給奴婢吧，陛下宅心仁厚，斷然也不會拒絕的。”

鐘裕莨宅心仁厚？

山夕也真是太天真了。

但我沒打算拂了她的意，只點了點頭，放下帷幕繼續趕路。

“漂亮姐姐，我們要去哪里呀？”

小禮拘束地坐在馬車一角。

“去姐姐的大房子里。”

我捏了捏他的小臉，又把他整只撈過來。

他窩在我的懷里，從我的角度去看，像縮小版的鐘裕瓏或鐘裕莨。

看來他們幼時，也這般可愛。

我沒忍住揚起笑容，可下一秒又僵住了。

我忽然想起我那沒出世的孩兒。

若它還活著，也是和小禮差不多大。

可是它只變成了我腹部的刀疤，我甚至不知道它掉在了哪里。

有沒有被妥善安葬，又或者，是不是變成了別人腳下的一灘爛泥。

馬車一路輕搖輕晃，像是哄孩子睡覺的搖籃。

小禮也睡著了，似是感覺不安全，手里還緊緊抓著我衣袖上的壓襟。

我也昏昏沉沉的，準備閉上眼睛小憩。

“娘親......”

小禮夢囈一聲，我睜大了雙眼，差點以為是夢。

回到宮中時已是正午。

小禮進了宮之后就變得很拘謹，只敢扯著我的衣袖。

鐘裕莨剛下朝不久，見我把小禮帶到他面前，先是一怔，再是仔細的打量。

“陛下應知，臣妾為何覺得有緣了吧。”

鐘裕莨點點頭，然后把小禮牽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禮。”

小禮眼神回避，不敢看他。

鐘裕莨也不強人所難，目光轉向了我。

“把他帶回你宮里吧，冊封的事，后面再說。”

“謝陛下恩典。”

我把小禮拉過來，教他：“小禮，快謝過你的......父皇。”

小禮顯然不知道父皇是什麼意思，只呆呆的跟著我喊了一句。

鐘裕莨臉色未變，只是淺淺點頭便走。

第一十四章 小皇子怕是不好了

21

鐘裕莨雖說冊封之事不急，可未到七日，禮部草擬的名字就送了過來。

據說是鐘裕莨親自選的，小禮的大名變成了鐘羨禮。

他在朝堂之上承認了小禮的身份，對外的說法是當初宮變，我們的孩子流落民間，現在才找到。

這話聽起來很荒謬，可朝臣一見小禮的臉，就什麼話都堵住了。

畢竟這樣一張臉，任誰都看得出是皇家子嗣。

小禮成為了大皇子，我和鐘裕莨變成了他的父皇母后。

鐘裕莨對小禮也極好，倒是讓我看到了他慈祥的一面。

我們變得越來越像尋常的一家三口。

日子過得太舒坦，我差點就要忘記我此舉為何了。

我想把小禮帶在身邊，給他一個名分。

若哪日我和鐘裕莨不死不休了，我就把他救出來。

我用我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就好。

這一刻我已經不想什麼功利了。

我只想要一個心理慰藉，縱使他是我舊情人的孩子。

因為有小禮的調和，我和鐘裕莨之間也更加濃情蜜意。

我像是墜入溫柔鄉的人，短暫了忘記了他曾帶給我的傷痛。

只是最近他總會盯著我的那一道疤瞧，瞧得我不自覺地別開雙眼。

我不斷的告誡自己，我只是忘記了。

我沒有故意隱瞞他。

這夜鐘裕莨有些失常，他竟輕輕吻上了那道疤痕。

“還痛嗎？”

不痛，但是有點癢。

我搖搖頭，羞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他細細吻著，帶有我從未見過的珍重。

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我倒是也有些不知姓名了。

“陛下！娘娘！不好了！”

還未有進一步的動作，宦官就在門外大喊。

“何事？”

鐘裕莨不滿被人打斷，冷冷發問。

“小皇子突發高燒！怕是不好了！”

22

小禮突發高燒，御醫來檢查之后也頻頻搖頭。

直到判院來了，才哆嗦著說了句懷疑是中毒。

我抱著小禮，哭得不能自已。

鐘裕莨震怒，當即就派了人去徹查。

“娘親......婆婆......”

小禮燒傻了，一直在胡亂叫喊。

小臉燒得紅撲撲的，嗓子也變得沙啞。

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派人火速把山夕從城郊接過來。

鐘裕莨聽見山夕的名字，臉色變得更沉。

可我什麼都顧不得了，我不想要小禮死。

山夕來得很快，鐘裕莨連她的行禮都省了。

只讓她來看看小禮。

熬到下半夜，小禮才退了點熱。

彼時我的衣衫幾乎要皺成一團，眼睛也紅紅的。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才想起這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我被鐘裕莨盯得脊背發涼，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轉身，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