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他此行是何目的。

如果是看我悔過沒有，那顯然是沒有的。

若是過來安慰我勸解我，那更是沒必要。

因為他根本就不了解我。

“誰說我沒懷過？”

我轉頭看向她，帶著我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嘲弄。

左右這宮里都沒人，我也不羞于向他展露那丑陋的東西。

衣裙高高撩起，小腹橫鋸著一條長長的疤痕。

“在你登基之前，我就已經有過孩子了。”

我看著他笑：“可惜了，不是你的。”

11

我覺得鐘裕莨瘋了。

在我說出那句話后，他整個人就變得不太正常。

呼吸粗重如牛，雙眼也以最快的速度覆上一層紅。

他把我的裙擺扯下，不由分說的就把我打橫抱起。

我被重重的甩在軟墊上，還未質問他發什麼瘋時身上就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誰的？”

他眸子好像要噴出火花，將我狠狠壓制在床上。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

“反正…不是你的。”

我咬牙切齒，用盡全力想要掙脫束縛，但卻動彈不得。

這句話簡直是對皇權的蔑視。

他二話不說，一雙大手開始撕扯。

衣衫很快就化為碎片，那道疤也毫無遮攔的出現在了他眼里。

就在小腹的皮上，多余的像潔白羊脂玉上的裂痕。

礙眼，又去不掉。

再抬頭之時，他的目光更是狠戾。

“從前你說不想，我便不再碰你，原來你只是想掩蓋你的罪證。”

鐘裕莨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忍著五年。”

他說不忍，便是不忍了。

那一夜，我幾乎要痛死過去。

鐘裕莨一直在逼問我那個野男人是誰，我卻咬緊牙關，一句話也沒說。

“是我皇兄嗎？”

快昏睡過去的時候，我聽到他在我耳邊問。

我掙扎著睜開眼睛，只看見他寬厚的肩膀，上面也有一個小小的疤。

是他皇兄留下的。

我沒回話，他卻像明白了所有。

他默默的披上外衣，下了床榻。

明明很高大的一個人，走起路來卻有些踉蹌。

“鐘裕莨。”

我喊住了他，道：“既然不齒我這越軌行為，就放我走吧。”

“你就這般甘心，將我拱手于人？”

我沉默了。

鐘裕莨也沒再多說，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

寢殿門重重合上，我才慢悠悠的坐起身。

鐘裕莨指定是被瘋狗上身了，我身上一塊好皮都沒有。

看到一半，我又驀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午夜。

那個意識朦朧中親我吻我的少年，雖珍重，卻是力道不減。

這麼多年過去了。

沒想到鐘裕莨在歡好這事上，還是那麼差。

第七章 這孩子的眼睛和鐘裕瓏極像

12

鐘裕莨解了我的禁，我卻沒再出去過。

被軟禁時的焦躁不安已經過去，我反倒是心里清明了許多。

聽說余萍兒終于養好了身體，但皇帝最近忙得很，也許久沒去她那了。

她便日日做些羹湯送過去，比我還像皇帝的發妻。

但皇帝不知為何，對她也不如以前親昵。

這些消息，還是我從過往的宮人嘴里聽到的。

其實我也曾想過，是否要把余萍兒的身份揭穿。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鐘裕莨不是愛這個“白月光”麼，不是愛那麼所謂的第一個孩子麼。

那就讓他愛個徹底。

最后真相大白，豈不是更傷人心？

想到這，我心情大好，甚至自己把藤椅搬了出來，在院里看書。

失去小桃之后我開始獨來獨往。

平日里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院里看話本。

這次看的是一本主仆相依為命茍全亂世的話本，看得我淚眼朦朧，一顆心抽痛抽痛的。

我又想小桃了，沒有她，還有誰會偷偷溜出宮替我搜羅當季最流行的話本啊。

也沒有人在我無聊的時候與我共罵鐘裕莨了。

我焦急地在院里踱步，望了一眼門外來來往往的人。

過了好一會我才想起來，我分明可以自己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當即就敲定了行程。

換了身衣服出了宮。

許久沒有逛過市集。

我這也摸摸那也碰碰，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

在店里選話本的時候甚至還看見了有人在寫當朝皇帝和江南美人那種抓心撓肺的悱惻愛情故事。

拿起來隨意看了兩眼，我便合了起來，并把它壓到最下面。

我才不承認話本里面那個被皇帝拋棄后在宮里自怨自艾的皇后是我呢。

又逛了許久，選出來的話本已經多到拿來砌墻。

我剛準備收手，就見一個小男孩舉著一本小冊子，仰著頭甜甜地問我：“漂亮姐姐，你要買話本嗎？”

奶聲奶氣的詢問可愛至極。

我低頭一看，愣住了。

這孩子的眼睛，長得和鐘裕瓏極像。

13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小禮。”

那孩子說，他沒有姓名，從小到大都別人都叫他小禮。

問其年歲，他掰著手指，最后給我比了個手掌。

“我五歲啦！”

五歲......距離那場宮變，過去了近六年。

如此巧合的時間節點，我不信他和鐘家人沒什麼關系。

“你，你父母親呢？”

我蹲下來，焦急地問他別的事情。

許是過于著急嚇到了他，只見他愣愣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撅起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