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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娘子》第7章

鄧郁不肯。

雖有珍奇藥材吊著,他也還是一天天虛弱下去。

我擦著師父贈的彎刀,抓住一線渺茫的希望。

師父在南詔,堪稱眾叛親離。

因此才入了中原。

可教我刀法的日子里,也還是屢屢提過一個人——

一個女人,南詔古寨中的女人。

雖然我不知她是否還活著,又是否愿意伸出援手。

但要尋藥草,只能靠世代生于其間的寨民。

我還是發去了一封求救函。

字寥寥數語,能搏一搏的,唯有那把師父刻了字的彎刀。

信函發出,毫無回音。

到成都府時,已是兩個月后。

帶來的藥材一株一株地煮,漸漸要見底。

鄧郁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開口最多的便是喚我名姓。

「柳在溪,柳在溪。」

「魚入藍天柳在溪。」

可惜我沒那麼自由。

我抱著他,片刻不敢閉眼。

人馬都要休息。

距離南詔還剩足足的一個月行程。

若我單騎前去,可以縮短大半時間。

我用蘆管喂鄧郁服完藥,掀簾找到了褚隨。

褚隨亦是熬得瘦削許多。

我一字一頓,「給我馬和干糧。」

他唇角顫抖,看向馬車,「柳夫人。大人走之前,大概會想見到你。」

我火氣蹭地飆上頭,成了泛熱的淚。

「給我馬和干糧,或許還有轉機。」

不論如何,總歸要試試。

「褚隨,」我閉上眼,「你知道我每日看他虛弱下去是什麼感覺嗎?」

當日宮中我眼睜睜看著易春死,做不到再看鄧郁死。

死得痛快,還少去幾分痛苦。

可吊著氣,仿佛鈍刀子磨肉。

褚隨將他的戰馬給了我。

我割發成結塞入鄧郁手中,踩著泥漿一路飛馳。

春日已至,總有連綿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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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毒蟲時常爬進袖口,捉也捉不出。

吸在皮膚上,須臾便沁出血。

烈酒很快用完了。

只好硬挺。

我還是低估了毒蟲,也高估了銀子的分量。

在這兒,銀子的作用根本不大。

交易方式,還是最原始的以物換物。

我求著商人們,終于買到了草料與烈酒。

好在食物不缺。

我咬著油餅,昏昏沉沉地伏在馬上。

前路昏暗,馬亦不敢奮蹄。

依稀看見了驛館。

我強撐精神抽馬前行,馬卻忽地撒開前蹄,被狠狠摔在地。

我摔在草中,不受控地吐出口血。

「誰設的——絆馬索!」

若是摔斷了馬腿,我要如何到南詔古寨?

燈籠逼近,顯出兩道身影。

那婦人漠然掃我一眼,令身旁的年輕姑娘將我扶起。

我踉蹌起身,咬牙切齒。

「你衣著不凡,為何要做害人性命的事!你可知……」

婦人攤開手,一把彎刀寒光凜凜。

「柳在溪。」

她面無表情,冷得像寒水。

「你說的那人中毒太深,藥還未長成,我只能給你緩和病情的方子。待他來,再做細診。」

這還只是南詔邊境的驛館。

她在這里等我?

我怒氣頓消,怔怔呆住,「……師娘?」

她狠狠剜我一眼,「閉嘴!」

可眼中卻有淚。

我拂衣跪下,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師娘,我師父死在三年前,臨終遺物我不曾帶在身上,許多都要交付于您。待我救完人,再與您細說!」

她背過身去,令身旁的年輕女子遞過一捆藥。

沉甸甸的,寫明了煎煮藥方。

這些藥,足夠鄧郁撐到這兒了。

我正欲翻身上馬,又被叫住。

「你已被毒蟲咬傷,若不治療,明日尸首便臭了。」

師娘口氣淡淡,身影隱入驛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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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跟了進去。

無非是割出毒蟲的頭,再灑藥酒,不發燒就算治好。

可等退燒卻結結實實花了我一夜。

又睡過了頭。

待我清醒,日色已開始曬人。

我提著藥包拼命打馬,總覺得心中不穩。

那紙包受不得雨,只能捂在懷中抱著。

抱著抱著,又被顛得傾灑出來。

三日后,我在途中撞見了人困馬乏的車隊。

褚隨見了我,卻無喜色,只剩疲倦。

我忽然不敢上前。

馬車中傳出嘶啞的咳嗽,宛若天籟。

褚隨默然熬著藥,通紅著眼不敢抬眸。

我慌忙掀簾,只見滿地猩紅。

「鄧郁……鄧郁!」

我拼命捂著他的嘴,卻止不住咳出的血。

他疲憊抬眼,輕輕搖頭。

我緩緩收手,聽他自齒縫擠出字句。

「在溪……京師府中書房案幾下,第三塊方磚是中空的……有我印章,可支取銀錢,調動親衛……記清楚了嗎?」

我無力地緩緩垂首,看見自己戰栗不止的指尖。

「你先把藥喝了。」我看向藥爐,抱著他低聲懇求,「我們很快就要到了啊。」

明明我已經拿到藥了。

他靠在我肩頭,只剩睫毛上下顫動,隱約念著些詞句:

「功名半紙,風雪千山。

「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

藥爐火滅了。

褚隨放下藥湯,無言退開。

我吹冷湯藥,一勺勺撬開他齒關,抵著喂下去。

他勉力咽著,斷續咳出血絲。

一碗藥,服下半碗都不到。

好歹也算是喝了。

我和衣靠在他身邊,強撐著不睡,又抵不過困意……

10

鄧郁沒死。

那劑藥不是聊以安慰,是實打實的救命。

我一覺醒來,車馬已高高興興地出發了。

鄧郁攬著我,頸側血管泛出微微的青色,正把玩我曾割下給他的那束發。

我呆呆看著他,「你還真是命大。」

他揩去我眼側的水跡,忽然極盡力地摟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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