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月一巴掌扇過去。
“說什麼?別給我吞吞吐吐的!”
師弟捂著臉敢怒不敢言。
“他們說問月宗目中無人,咎由自取,就算全死光了,也是他們該得的報應。”
許如月暴跳如雷。
“一群混賬!等本小姐回去,我定要把這些冷血無情的宗門全都給滅了!”
話落,金雕猛地一聲尖叫,爪子被樹藤絞斷了一只。
許如月急得大哭,去扯坐在地上喘息的沈牧川。
“師兄,你快救救它!”
這一路逃亡,沈牧川為了護著同門的師兄弟,受傷嚴重。
許如月正扯在他肩膀被巨鱷咬傷的傷口上。
“呃……”
他悶哼一聲,忽然對這不知輕重的師妹有些厭煩。
若不是她早早與人結仇,問月宗何至于如此孤立無援?
但他看著許如月哭花的小臉,到底是心軟了。
撐著劍站起身,上前幾步,灌注靈力朝樹藤砍去。
但沒想到,這食人樹早就在等著人靠近,幾條根須從地下倏然躥出,將沈牧川牢牢卷住,倒掛在半空。
15
我情不自禁拍手鼓掌。
“哦呦,好戲開場啦!”
許如月看到我一驚。
“你……你竟然沒死?”
我瞥她一眼,從指尖滴了兩滴血在樹藤上。
“不僅沒死,還來救你們了。”
所有人都看見,那樹藤觸碰到我的血,忽然像被燙到一樣,扭曲著后退。
許如月大喜過望,掏出匕首就要往我身上扎。
“快,快點救我的金雕!”
郎溪上前,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許如月在禁地耗了許久,靈力幾近枯竭,捂著胸口咳嗽不止。
我蹲在地上,將那柄嵌著虎精妖丹的匕首撿起,放在手中把玩。
“幫你救人也不是不行。
“但是呢,現在樹上吊著兩個,我的血很金貴的,只能放一次。
“救金雕,還是救你心愛的大師兄,你選一個吧。”
許如月瞪大眼。
“許如棠,這種時候你還威脅我?大師兄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我嗤了一聲:“可沈牧川喜歡的人是你啊,也是因為你才被吊上去當掛墜的。
“你是不是不想救他?真沒良心,這些年他算是癡心錯付嘍!”
許如月氣得要死,厲聲朝旁邊的師弟們命令道:
“你們給我把她按住,我要放干了這賤人的血!”
郎溪擋在我身前,手中寒光閃爍。
他與我一樣沒有靈力,平日都在種花采藥,宗門沒有人怕他。
但此刻,所有弟子都訥訥不敢上前。
我用刀柄上鑲嵌的虎精妖丹拍了拍許如月的臉。
“還沒認清現實嗎?
“我能帶他們進來,也能送他們出去。
“現在是你們需要我,而不是我在求你們。”
吊在半空的沈牧川已經快喘不過氣,樹藤緊緊勒入血肉,正在實施一場殘酷的絞殺。
鮮血滴下來,在泥土里開出花。
許如月咬了咬牙,顫聲道:“救師兄。”
我點點頭,將匕首塞進她手心。
“那你先去把金雕殺死,讓我看到你的決心。”
許如月不敢相信地睜大眼。
“你……”
我不耐煩地打斷:“去啊,怎麼,舍不得嗎?那我一個也不救了。”
許如月緊咬下唇,悲憤地顫著手朝金雕走去。
金雕有靈性,聽得懂人話。
看著主人手中的利刃,向來不可一世的圓眼里流出一行血淚。
它停止了悲鳴,任由主人將匕首插進它的胸口。
如同那日被剖開的小白一樣,開膛破肚,鮮血流盡。
許如月扔了匕首,跪在地上捂住臉,哭得渾身顫抖。
我毫無波瀾,冷冷嗤笑一聲。
“原來你這種人,也知道心痛。”
16
我言出必行,割破手掌,抹在纏住沈牧川的樹藤上。
藤蔓瑟縮退去,沈牧川狼狽摔在地上。
他拄著劍站起身,神色復雜地看我一眼,啞聲道:“多謝。”
我沒理他,朝粗如甕缸的食人樹走去。
雙手用力,抓著露出地表的根系,將整棵樹連根掀了起來。
以前我不敢展露這一身蠻力,生怕被沈牧川看見,會嫌惡我粗魯。
但如今,我不在乎他怎麼想了。
古樹轟然倒下,露出一大片白森森的骨頭。
有人骨,也有獸骨。
我蹲下身,挑了幾根趁手的骨頭拿出來,給師弟分了分。
“往北百米有一處水潭,你們去叉幾條魚回來。”
師弟們哆哆嗦嗦,根本不敢接。
“許……師姐,還是你去吧,我,我方向感不好,找不著北。”
“師姐,我是火系靈根,我留下砍柴燒火!”
“……”
我看看蹲在地上挖草藥的郎溪,遞過一根白骨。
“算了,還是咱倆去吧。”
正要走,沈牧川牽住我的手。
他將白骨叉從郎溪手中奪回來,說道:“我陪你去。”
我掌心傷口未凝,他牽手力氣不小,鮮血沁出來,蹭在他的手心。
郎溪蹙起眉,不高興地追上來,掰開沈牧川的手指。
將止血的草藥往我手上敷。
旁人都想利用我的血自保,只有阿溪會為我上藥。
我垂眸笑了笑,將手抽回,把傷口撕裂。
更多的血涌出來,在郎溪身上抹了個遍。
“這點血不算什麼,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17
沈牧川站在潭水邊,幽幽開口:“阿棠,你對太蒼禁地好像很熟悉。
”
我面色如常,擼起袖子蹲在地上挖誘餌,慢悠悠道:“當然,我來過很多次。
“十二歲我第一次來,挖回一株千年靈芝送給你,中了障毒,被阿溪灌了一個月的湯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