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美如命,再顧不上紫晶,手指顫抖地指著蹲在窗臺悠然舔爪子的小白。
“畜生……看我不弄死你……”
話落她口中尖嘯一聲,一只巨大的黑翼金雕從天際俯沖而來。
我瞳孔驟縮。
“小白!快回來!”
郎溪迅速沖過去,還沒碰到小白的毛,金雕尖銳的利爪已經撕碎了它的肚皮。
小白甚至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開膛破肚,在我眼前咽了氣。
許如月捂著臉,氣沖沖地領著啄食內臟的雕離開。
“走了,什麼東西都吃,不嫌晦氣!”
我呆呆坐了許久,拖著一身血痕從地上爬過去,將冷掉的小白抱進懷里。
小時候師兄弟們都嫌棄我笨,他們騙我玩追迷藏,故意把我留在冰天雪地里,凍得身體僵直。
等郎溪提著燈籠尋到我的時候,小白總是跟在他身后,毫不介意地跳到我身上,用一身蓬松的毛將我捂暖。
后來母親去世,夜里我一個人蜷縮在床角哭。
小白每天都拱進被窩里來陪著我,它會用舌頭舔走我臉上的淚珠,舔得我癢癢的,最后破涕為笑,抱著它沉沉睡去。
它從我出生起就在,已經陪伴我整整十七年。
那麼威風凜凜又健壯,我一直相信它會長命百歲,會陪我一輩子。
可是……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顫抖著手合上小白瞪得溜圓的眼睛,喉嚨很痛,像噎著一團棉花。
“傷口這麼大,肯定很痛吧。
“阿溪,你醫術最好了,幫小白治一治好不好?”
郎溪哀傷地看著我,用手帕擦掉我臉上的土和淚。
【不要難過,它只是回天上去了。】
我呆呆地望著他。
“小白也變成神仙了嗎?”
郎溪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我彎起眼睛,淚如雨下。
“娘死的時候,你也是這樣騙我。”
我抱緊小白的尸體,輕輕撫摸它血跡斑斑的軟毛。
“阿溪,我真恨他們。”
紫晶被郎溪奪了回來,在我心口處閃閃發光。
一股蠻橫暴虐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在血脈中沖撞,印堂灼熱,瘋狂的血色慢慢侵蝕眼底。
我歪頭看向郎溪,笑了笑。
“我們把他們全都殺掉,好不好?”
郎溪摸了摸我蓬亂的頭發,目光溫柔而堅定。
他輕輕打著手勢。
【你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10
我和郎溪將小白埋在后山。
小院里發生的事,沒有在問月宗激起一點漣漪。
不久之后,又到了一年一度下山試煉的日子。
每個宗門選出一隊精銳的弟子,半月為期,最終獵到的妖丹法寶最多最珍貴的宗門為勝。
弟子均攜帶秘制的求救信號,如遇危險,可向宗門求助。
這次的試煉依舊是沈牧川帶隊,我這種毫無修為的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確定人數之后,許如月卻向父親舉薦道:“姐姐在尋寶方面很有天賦,這次不如讓姐姐與我們同去,想必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郎溪原本與我安靜地站在角落,聞言抬起頭來,焦急地沖我爹比劃。
【掌門不可!試煉之地危險重重,大小姐會喪命的!】
爹神色遲疑,詢問地看向沈牧川。
“這幾年都是川兒帶隊,你覺得呢?”
我面無表情地直視著他,沈牧川亦望向我,眉心微蹙。
許如月著急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大師兄,這是我第一次參與試煉,我想贏!”
沈牧川收回目光,輕嘆口氣,對我爹道:“如棠前不久尋到過七色蘭。
”
我爹驚訝道:“當真?這等仙草可有近百年無人見過了。”
沈牧川點點頭。
爹沉吟片刻,對我道:“那棠兒就一起去吧,這麼多的師兄弟在,總能保護好你。”
郎溪還欲爭辯,被我拉住。
我低眉順目,答應道:“是。”
走出議事閣,天氣晴朗,我望著萬丈晴空,微微笑道:“阿溪,我們的機會來了。”
11
天材地寶多出于險境。
為了討沈牧川開心,這些年我不顧安危,時常獨自在禁地中穿梭,為他捧來一件件稀奇古怪的寶貝。
野外于我而言,并不陌生,而是舒適區。
出發不過三日,有我領路,問月宗已經挖到數十枚罕見靈石,采到兩筐奇花異草。
不少其他宗門的弟子湊過來想要與我們一同前行。
被許如月傲慢地趕走。
“一群資質平庸的蠢貨,也好意思來占我們的便宜?真不要臉!”
有人氣不過,反駁道:“許二小姐,就算我們天賦不及你,但都是修煉之人,用不著如此口出惡言吧?”
許如月不屑地翻個白眼,翻動手掌,水火同發。
那人被火球燒了頭發,又被一團水澆滅,捂著禿頭狼狽地坐在地上,氣得發抖。
“你這妖女好沒教養!問月宗竟是如此惡毒無恥嗎?”
許如月不僅毫無愧疚,反倒洋洋得意,又用木系靈力化出一條帶刺的長鞭。
“只能怪你太弱,弱就是原罪!”
鞭子尚未甩出,被沈牧川攔下。
“別鬧了,如月。”
他挑出兩塊靈石扔到那人腳邊。
“我替師妹賠罪,這靈石品階很高,尋常人很難找到的,你拿去吧。”
那人更氣,哆嗦著要撲上去與問月宗的人拼命。
“瞧不起誰?拿我當叫花子打發嗎?”
他作勢要發信號彈叫同門來對戰。
我攔住他的手,遞過一捧新采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