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遺憾地長嘆一聲:「唉,若是圣上能日日與您在一起,哪愁沒有小皇子誕生呢?」
她愣了愣,眼中突地閃過決絕之色,許久才道:「煙絮,本宮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12
這是我第一次踏進豢閣。
管事的點頭哈腰向我介紹著最新的「上品」。
那是新近招募進來的乳娘,長得清秀可人。
「養在閣里的種馬都已經蓄勢以待,就等殿下一聲令下制藥了。」
我捏緊了拳頭,卻笑道:「不知白媽媽怎樣了?」
管事的面露嫌棄之色:「她那個歲數哪里還能有用,只能送去給種馬們泄欲,只是臉皮沒了實在嚇人,他們幾個甚是嫌棄。」
「殿下有令大家不得不聽,是以下了重手死命地玩,只挨了兩次人就不中用了,已經扔去后山喂狗了。」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暫時不用制藥,最近這些種子殿下都另有他用,從今天起都住到前院去吧。」
管事的不疑有他,趕緊應下。
我與那名「上品」乳娘目光微錯,幾不可察地交換了個眼神,便帶著一眾人離開了。
自那一日起,裴璇日日與「種子」廝混。
她在我的刻意蠱惑和引導下,竟然想到了「借種」。
待腹中有了貨真價實的東西,再找機會與圣上春風一度,如此,這個孩子便成了這天下最尊貴的血脈。
但她到底是金枝玉葉,又顧及裴易臉面,哪里敢隨意茍合?
思來想去還是自己的家奴最為靠譜。
我干脆進言,叫她直接用豢閣里的人。
那些男人曾經肆意地凌辱折磨阿姐,如今便也叫裴璇也嘗嘗被這些「種子」踐踏的滋味。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必定是要守住風聲的,這些人,最后一個都逃不了。
三個月后,裴璇在他們的日夜努力下終于有了身孕。
她欣喜若狂,然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將這些人,連同豢閣的管事一并秘密處死。
想來好笑,就在之前,我甚至聽見有人迷之自信地以為可以成為裴璇的入幕之賓,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他們一個一個被拔掉舌頭、挖去眼睛、剁掉雙手,被封死進枯井里的時候,我心中暢快不已。
傷害過阿姐的人,又除掉了一批。
現在,還剩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個人了。
我笑著給裴璇用上精妙的香膏香粉,徹底掩蓋掉她身上的腥臭味,將她送到大相國寺。
這一次的面圣,是她苦心哀求了許久才求來的。
我自然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愿。
13
裴璇歸來的時候,滿面春風。
我知道,她得到她想要的了。
兩個月后,她特意帶我進宮,她收買了一個太醫,準備告訴裴易她懷有身孕的好消息。
「本宮的血脈,那自然是比云妃那個賤人的要高貴得多。」
臨行前,她得意地撫摸著肚子,志得意滿。
我俯首稱是。
只是她進了圣上的宮殿,訴說了這個好消息后,得到的卻是裴易鐵青的臉。
「長姐慎言,你我是姐弟,若是你有了心儀之人,朕可以為你指婚。」
「可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姐弟!」
裴璇不懂,睜大了雙眼抗議道:「這可是我們倆的骨肉,你當真一點也不在意?」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不想選駙馬,就落了胎兒,你還是大周尊貴的長公主。
」裴易聲音低沉陰冷。
裴璇太自信了,壓根沒有注意到對方嗓音里壓抑的狠厲,更沒有發覺他雙眸中翻騰的怒火。
「果然自古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
裴璇委屈地叩拜離去,卻并沒有回公主府,而是直直沖向了云妃的寢宮。
「肯定是那個賤人狐媚,迷惑得圣上找不著北。」
她挑了挑眉毛:「天下第一美人是我,陪在圣上身邊的人也應該是我。」
她橫沖直撞,竟然從腰間抽出一根軟鞭,抽開其他宮人,追著云妃就是猛抽。
我嚇傻了,第一時間攔在云妃身前:「殿下,不可。」
「好啊,煙絮,你膽子也大了,竟然護著那個賤人。」
她高高舉起鞭子,用盡了全身力氣抽了過來。
我轉身一擋,后背衣衫破裂,周身火辣辣地疼。
「哼,自不量力!」
裴璇嗤笑一聲,繞過我,對著云妃就是一鞭。
只是這一鞭并未落下,裴易及時趕到了。
云妃已嚇得小臉慘白,癱坐在地上。
「陛下,臣妾肚子好疼!」
她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雙眸蒙上水霧,一襲鵝黃色的宮裝更是襯得她柔弱可憐。
裴易心疼地將她擁在懷里:「太醫,快宣太醫!」
裴璇的鞭子被侍衛搜走,此刻孤零零地被攔在他們一丈之外。
一個美人羸弱嬌媚讓人憐惜,一個卻是橫眉怒目令人生憎。
裴易看向長公主的眼中全是惱怒和怨恨。
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裴璇幾乎要崩潰。
就在這時候,云妃皺了皺眉頭:「是什麼味道?」
宮殿內,不知為何突然散出一陣陣濃烈的惡臭,夾雜著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把目光聚集到裴璇身上。
意識到什麼,她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突然瘋了一樣地盯著我:「賤婢,你給本宮涂了什麼?」
我背上受了重重一鞭,鮮血淋漓,卻立馬跪下不斷磕頭,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