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瞪著他。

同床共枕三年，我倒沒看出來陸子然是披著人皮的鬼。

我也挺眼瞎的。

陸子然也不生氣，甩了甩衣袖離開。

按照陸子然接到的消息，今夜子時，陸卿塵會帶兵清剿這里。

可已過子時，陸卿塵還未帶人出現。

倒是陸子然身邊的人按捺不住。

「陸爺，是不是消息有誤？

「陸卿塵怎麼還不來？」

陸子然又等些時辰，依舊不見人。

他讓人先出去打探情況。

只是沒想到，這一開山莊的大門，門外全是陸卿塵的人，他們像是憑空出現的。

兩方人沖著過去交手，燒殺的聲音瞬間彌漫山莊。

血腥味越來越濃，地上的血水匯聚成河。

我本想趁亂逃出去，卻被陸子然的手下發現，握著刀就沖我砍來。

我腳步一滑，那一刀砍在木樁上。

驚得我后背發涼。

陸卿塵帶來的是御林軍，整體實力自然比陸子然養的私兵強，很快陸子然就潰不成軍。

陸子然也發現這一點。

他攥起我，鋒利的匕首抵在我脖間。

他沖戰場中殺紅眼的陸卿塵喊道：「陸卿塵，你若不束手就擒，我就殺了她。」

陸卿塵手里的長刀利落地砍下一人的腦袋。

鮮血濺到他的盔甲上。

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羅剎。

只是他聽到這話，有明顯的動容。

我深知，若是現在陸卿塵放棄，就是置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于不顧，他會背負天下的罵名。

他曾拽我出泥潭，而我又怎麼能陷他于危難。

我不顧自己的生死，沖他吼道：「陸卿塵，別管我，若是陸子然他殺了我, 你一定要為我報仇。」

見我沒有求陸卿塵救我，陸子然惱羞成怒：「溫歲晚, 你在找死？」

鋒利的匕首陷入肉里。

我疼得直皺眉, 鮮血已經染紅我的衣領。

可我就不向陸子然求饒半分。

見陸卿塵捏緊長刀, 陸子然慌張大喊：「陸卿塵, 我不信你真能對她下得去手。」

陸卿塵吩咐人拿來了長弓。

鋒利的箭頭直接對準我和陸子然。

在射出這支箭前，陸卿塵對我說：「歲晚, 我無法為你違背皇命, 你若死了, 我便為你殉情。」

我笑靨如花。

這才是我心中的蓋世英雄。

那支箭射中我的肩膀, 卻直中陸子然的心臟。

在我倒下去的瞬間，我看到陸卿塵驚慌失措朝我奔來。

17

等我再次醒來，發現是在溫家。

爹和娘就守在我床邊。

見我醒來，心疼得紅了眼睛：「歲晚, 你可總算醒了。」

從爹娘的口中, 我才得知最近的事。

陸卿塵了結官鹽一案。

皇上嘉封他為御林大將軍。

可他殺了陸子然, 又該如何面對陸夫人。

想到這里，我連忙讓桃花給我寬衣。

我剛回陸家, 便聽到殊兒哭著指責陸卿塵。

「陸卿塵, 他可是你的親哥哥, 也是我腹中孩子的爹。

「你是怎麼忍心能殺了他？」

殊兒哭得肝腸寸斷, 而陸卿塵早就麻木了。

自古忠孝就難以兩全。

殊兒不理解, 只知她的夫君死了, 天就塌了。

用了最惡毒的語言咒罵陸卿塵。

「陸卿塵, 我詛咒你會不得好死的。」

我本想他說話，只見殊兒一頭撞死在院門上。

香消玉殞。

我讓人把殊兒的尸體處理了。

這消息終究是瞞不住陸夫人，她聽到殊兒一尸兩命時, 哭著就給了陸卿塵一耳光。

「當初我就不該生下你這個孽子。

「如今陸府家破人亡，你滿意了？」

這一巴掌陸卿塵硬生生受下來。

他沒有解釋, 任由陸夫人對他踢打辱罵。

我看不下，拉開陸夫人。

擋在陸卿塵身前。

「您只看到辭宴殺了陸子然，卻未曾看到他為追查官鹽一事, 精疲力竭, 您可有想過他發現背后真兇是陸子然時，他心里又是作何感想？

「如果不是辭宴大義滅親, 那是要連累陸家滿門抄斬？」

我說的是實話。

陸夫人自己也知曉。

她手指顫抖指了指我, 最終什麼也沒說。

讓婢女將她扶回去。

院子里，只剩下我與陸卿塵兩人。

我沒忍住調侃他：「一向威風霸氣的陸將軍, 竟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見他沒說話，我正打算去給他處理臉上的傷。

就被他徒手撈入懷中。

「多謝。

「被你護著的感覺, 好像還不錯。」

……

自從陸子然死后, 我就成了寡婦。

可陸子然畢竟是朝中重犯, 死后無法立碑。

沒有殃及家人已是萬幸。

所以我自然也不用為他守寡。

日子別提多悠閑。

那日我在院子里賞花，突然聽到墻頭傳來一抹輕佻的聲音：「喲，哪里來的美嬌娘, 可許了人家？」

我以為是哪里來的登徒子，抬頭一看。

陸卿塵一身紅衣，跨坐在墻頭。

我挑了挑眉：「媒婆說我命里克夫，剛克死上一任夫君, 你怕不怕？」

陸卿塵晃了晃扇子：「正好我命硬。

「看來我們是天定的緣分。

「三日后，我上門提親，如何？」

我望著陸卿塵嬌羞地笑了笑。

如今春色正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