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塵就跪在院子中間，他赤裸上身。

后背被鞭子打得鮮血淋漓。

讓我不寒而栗。

而陸子然站在旁邊冷漠地注視著一切。

陸夫人見我進來，將氣全撒在我身上：「溫歲晚，一定是你不守婦道勾引辭宴。」

昨晚之事已經木已成舟。

我自知理虧，只能跪著乖乖受罰。

「婆婆，昨夜之事是兒媳有錯在先，愿受罰。」

「受罰？就能撿回陸家的臉面？

「溫歲晚，你真是把陸家的老臉丟盡了。」

陸夫人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陸子然趕緊上前將她扶到椅子坐下：「娘，別生氣了，依您之見，溫氏應該如何處置？」

「報官，沉塘，她竟是敢紅杏出墻，明日還不知做出什麼羞辱你的事，我絕不能讓她影響你的仕途。

「來人，先將她關到柴房。」

在陸夫人的命令下，兩名侍衛朝我走來。

事出突然，沒想到陸夫人竟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定了我的罪。

我急得大喊：「婆婆，我也是被人陷害的。」

陸夫人壓根就不信我的話。

「陷害？怎麼沒人來陷害我這個老婆子？

「如果不是你平時行事不檢點，怎會有人來陷害你？」

我心一下跌落谷底，只能將希望寄托于陸子然。

希望一向護著我的夫君，能替我說一句好話。

可這次，他只是冷眼盯著我。

「歲晚，你做出這等齷齪之事，這次我不能護著你了。」

我狠狠掐住掌心，眼看著侍衛離我越來越近。

旁邊的陸卿塵突然起身，抽出長刀，一刀砍斷其中一名侍衛的腦袋。

「真當我陸卿塵修羅的名聲是空穴來風？

「我倒要看看今日，誰敢動她。」

圓溜溜的腦袋滾到陸夫人的腳下。

嚇得她差點跌坐在地，顫抖指著陸卿塵。

「陸卿塵，我可是你母親，你竟然為了一個賤人在我面前殺人，你想遭天譴不成？」

陸卿塵用手臂擦了擦長刀上的血：「您要不是我母親，躺在地上的就是您了。

「十五鞭我替她受過，昨日之事若是有人膽敢傳出去，別怪我手里的刀無情。」

說完，陸卿塵徒手將我拉起來。

任由他不顧眾人的眼光，牽著我離開祠堂。

我的眼中，只看得到他寬闊的后背。

他的聲音，還有張狂的眉眼，像是烙印在我心里生根發芽。

此刻我才發現，陸子然護著我的每次，都只會激發我與婆婆之間的矛盾。

唯有陸卿塵，愿為我對簿公堂。

待我再回神之際，發現陸卿塵拉著我回了院子。

「歲晚，我后背疼。

「你給我上藥好不好？」

陸卿塵此時像個搖著尾巴的大狗狗。

一想到他是為我受的傷，讓我心甘情愿為他上藥。

他的后背上新舊傷疤縱橫交錯，我這才想，他曾去西北上過戰場，我不知他這樣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是怎麼從軍營里堅持下來。

可從他一背的傷，我也知道那段日子難熬。

在替他上藥的過程中，我問他：「陸卿塵，你知道是誰給我下的藥嗎？」

陸卿塵難得陷入沉默，卻讓我有了猜想。

「是陸子然，對不對？」

我從小與阿娘參加宴會。

宮里的那些下作手段，我自然也知曉一二。

昨夜我本就有警惕，酒水我都不假他人之手。

唯有陸子然。

他毀我名聲，將我捉奸在床。

無非是想休了我。

他只想到給殊兒正妻的名分，卻沒曾想名聲盡毀的我該如何面對這世人的眼光。

我會被人罵蕩婦，連溫家都因我抬不起頭，爹爹在朝堂被人嘲笑，而娘親在世家貴女圈被人嘲笑。

而最終我因慚愧上吊自盡。

這便是我的結局。

幸好，陸卿塵對我伸以援手。

沒讓我墜落泥潭里。

12

有了我的把柄在手，陸子然肆無忌憚抬殊兒進府。

那日鑼鼓震天，前院喜慶好些時辰。

無一不在告訴府中眾人，我這位夫人失寵。

氣得桃花將陸子然種的合歡花給鏟了。

「夫人，老爺這就是在故意作踐你？

「當初是老爺說，他永不納妾。」

桃花是我的陪嫁丫鬟，陸子然的事她知曉一二。

我倒了杯茶讓桃花消消氣。

陸子然怕是忘了。

而溫家是將門之后，溫家女向來不拘小節。

在我出嫁那日，阿娘淚眼婆娑對我說：「歲晚，如果陸家待你不好，你只管回溫家，我們溫家可不怕那些閑言碎語。」

所以我怕什麼？

按照規矩，有新人入府，我這個正妻是要給賀禮的。

既然陸子然沒邀請，那我就自己去。

在我踏入殊兒院子時，喜慶熱鬧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連陸子然都一臉不善地看著我。

「你來做什麼？」

我笑了笑：「自然是來恭喜妹妹入府。」

隨后又拿出賀禮，是一支上乘的珊瑚釵。

殊兒的眼睛都看直了，這些好東西，她一個采茶女自然沒見過，我看出她平靜的外表之下，嫉妒得發狂。

可她面上還是裝作乖巧懂事，說話卻帶了幾分茶味。

「我還以為姐姐是生妹妹的氣了。

「不愿意過來看妹妹。

「也是，妹妹身份卑微，姐姐瞧不上妹妹是正常的。」

兩三句話就將我變成善妒的女子。

有手腕。

但還不夠。

我笑著拉住殊兒的手：「這些話在我面前也就算了，妹妹如今已經是國子監祭酒的夫人，可別再在別人面前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