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爸爸、裴湛。

我都不要了。

39

再過半月，局勢徹底穩定。

如同百年前。

敖宴立下規矩。

獸人與人類, 各據一方, 互不干擾。

中間隔著一城山水，猶如楚河漢界。

而宋梔, 選擇回到人類這邊。

伏猛終于意識到要失去什麼。

嘴唇顫了顫, 似要挽留。

「不要說。」

宋梔打斷他：「其實我給過你機會, 很多。」

可全部變成了傷害自己的利刃。

宋梔曾經淚眼蒙眬地問我：「明月, 我一直給他機會, 我是不是很賤？我是不是很沒用？」

她羨慕我能干脆利落地與裴湛斷干凈。

她恨自己的不果斷。

我說：「不是你賤，也不是你沒用。只是當下, 你更想走那條路而已。」

這世上, 有人撞了一次南墻就回頭。

也有人撞得頭破血流也不回頭。

但沒關系。

只要想回頭, 隨時都可以。

40

敖宴頭一回這麼直白地看著我。

他說：「明月，我很想將你留在身邊。」

但喜歡一個人，是珍視。

也是尊重。

一定要擁有嗎？

他不會強求。

最終，我的選擇和宋梔一樣。

留在人類世界。

宋梔回到宋家，和家人相認。

而我成了蘇家的掌權人。

41

五年后。

地下室昏暗不見天日。

由于長久缺乏陽光，每個人的面色都蒼白無比。

羸弱得像被風一吹就倒。

哪還有從前的意氣風發。

我本不會來看。

是負責照顧他們的人告訴我：裴湛化成人身了。

五年前。

裴湛被丟進來時，傷勢嚴重，無法化作人身。

可直到傷勢好了個大概。

他也不愿意再化作人身。

只將狐身蜷成一團, 日復一日地縮在角落里。

喃喃地喊著我的名字。

他在模仿, 被我從地下獸場救起的那天。

最近, 他的獸形越來越淡。

原本以為，他要死了。

沒想到, 是他永遠不能再化作獸身了。

換句話說。

從此, 裴湛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我心頭一跳：獸人, 最終竟然是變成人嗎？

42

獸人。

本就是介于獸和人之間的形態。

我順著扶梯而上。

沉浸在思緒中。

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回到地面。

直到忽然覺得耳畔，隱隱約約地響起了龍吟聲。

我似有所感，驀地抬頭——

正巧和站在庭院中的人對上視線。

三月, 春風吹拂。

庭院中杏花如雪。

紛紛揚揚地落在那人的肩頭。

除卻那雙黃金豎瞳。

別的地方，與記憶里如出一轍。

「蘇明月。」

他懶洋洋地，語氣溫柔：「過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