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楊老爺鄙夷地看著地上的男子，發著雷霆之火時，三小姐匆匆趕到，大聲說：「爹爹，乘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人品端正，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一定是有誤會，袁姨娘貿然過來，一定是袁姨娘勾引的他，你不能是非不分，冤枉好人啊！」

啪！

楊老爺的耳光重重的落在了三小姐的臉上。

三小姐沒想到平日里把她寵上天的楊老爺會當著諸多下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打她。

「逆女，我親眼所見，難道還冤枉了他不成？早就和你說了不許和趙乘往來，他非你良配。你不聽，反倒惹出這不光彩的禍事來！」

「老爺，你一定要為妾做主啊！」

楊老爺氣得砸了好多東西：「楊三女私見外男，顧不自愛，從今天起，禁足于荷花院。」

「至于趙乘？之前念你救了琦書，許多事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現下看來，行事荒唐，打出府去！」

楊琦書仿佛天塌了一般，靠著墻歪倒下來，坐在地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把眼前的景象盡收眼底，壓低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6

一月有余，三小姐整日在院里撒潑賣癡，求著夫人把她放出去。

秦夫人愛女心切，少不得在楊老爺身邊說了諸多好話，還保證以后絕不讓女兒再見趙乘這個登徒子，老爺這才松口放人。

馬上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觀鳥會，京中的貴女公子皆有參加，三小姐也一定會帶我去。

因為前世在觀鳥會上，她將我推入水中，又親自將我救起，博得了好大一片美名。

人人都說：「這世上沒有比楊三小姐對下人更好的了，不但親自救人，還日夜照顧，當真貴女典范。

」

楊老爺也因此原諒了她，對她更加寵愛了起來。

這一世，我也跟著三小姐來到觀鳥會上。

我跟隨著小姐，看著她在女眷圈子里談天說地，共論詩歌，若不是重活一世，當真要被她的文采折服。

只可惜，眼光不好。

「素玉，你隨我去湖那邊看看。」

我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后，沒過多久，三小姐便找準時機，一把將我推了下去，我一邊閉氣，一邊等她跳下來，準備將計就計，等會按住她的頭，讓她也好好喝兩壺。

「素玉！！！」

正當她準備跳下水時，一個修長的身影搶先將我救起。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沈今海嗎，他今天怎麼也來了？

「又見面了，原來你叫素玉。」

他笑著對我說，額間的濕發滴答著水珠，恍得我睜不開眼。

三小姐在旁邊氣得直跺腳，怪沈今海壞了她的好事，一出來就惹禍，這下楊老爺更加不會原諒她了。

「你是誰，竟敢跟我的丫鬟抱在一起，夫子沒教授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

「難道一條人命在小姐這里這麼不值錢嗎？見死不救，當什麼大丈夫。」

沈今海氣宇軒昂地大聲回應，旁邊陸陸續續的有人為他拍手叫好起來。

有個貴女的聲音傳出來：「我看到了，好像是楊三小姐將婢女推下去的。」

「啊，居然如此行事，實在是人品不端，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不知哪家的倒大霉了會娶她。」

三小姐面露急色，大聲狡辯著不是自己，然而眾人根本不聽她解釋。

沈今海繼續譏諷道：「相由心生，楊三小姐可比上回難看了不少啊，定是做了不少虧心事吧！」

三小姐回過味來，震驚地看著沈今海，面露心虛，生怕他將自己做替幽會的事情揭發出來，支支吾吾地不敢回話。

我俯身一禮。

「多謝公子相救，我家小姐定是有苦衷才會如此，不論小姐做了什麼，我都不怪她。」

我神情怯怯，大家都開始可憐我，為我訴說不公，我越可憐，三小姐就越可惡。

綠茶誰不會當啊，這些手段，我上輩子就見識過了。

在三小姐眼中，只要能達成目的，我們這種賤命，伸手就能利用，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也是人，和你沒有什麼不同，被人冤了，會委屈，會憤怒！

看著三小姐被唾罵的滋味，只是我的開胃菜。

8

最后，三小姐是哭著回府的。

她罰我在院中跪滿三天才能消氣。

我依令跪在院中，只要回了府，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我是命如草芥的奴婢。

入夜，跪了一天的我，冷汗不停地從額上流下來。

三小姐推開房門，高坐在紅木椅上，惡狠狠的一字一頓地對我說：「素玉，你別以為受了四公子青眼，就不一樣了，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只能是一輩子的奴婢！」

我白日里墜湖，現在又氣血攻心，一仰頭就栽倒在了地上，昏迷前，只聽見三小姐張狂的笑聲回蕩在耳邊。

「喂，醒醒。」

一陣拍打聲，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四公子？你怎麼來了？」

我不解地看著他，楊府護衛眾多，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這有何難，皇宮我都敢進，何況區區楊府。」

他接著說：「我知你白日里得罪了楊三小姐，特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我真是謝謝你……」

「別跪了，我帶你出去。」

我甩開他的手。

「這怎麼行……」

「放心，她不會發現的，我給她下了迷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