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和平分家，二爺這樣大度我倒是不懷疑。前腳大嫂給了我臉色看，后腳二爺還給她送錢，依二爺小心眼的程度，我是萬萬不相信的。

只怕里面有大坑等著他們跳，沒看公爹一臉嚴肅嗎。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當那個壞人。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臉天真地說道：「二爺不會讓我們餓著的。」

二爺接著說道：「只是這些年我交給家里的錢，刨去二房的開銷，剩下的我要帶走。祖母，父親，你們可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眼看著公爹和祖母猶豫不決，大嫂忍不住開口催促：「祖母，二爺家里的財產一點兒也沒要，他交給家里的，本應就讓他帶走。依我看，二房這些年的花銷也不該扣出來，傳出去讓我和世子如何做人。」

大哥忍無可忍，打了大嫂一巴掌：「你個蠢婦，給我住嘴。」

大嫂呆呆地捂著臉頰，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就聽見二爺接著說道：「這十年來，我一共往家里交了四十萬兩白銀，令儀進門沒多久，花銷不到兩萬兩。」

「不可能，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大嫂下意識地反駁。

婆母聽后反倒不急了，優哉游哉地喝起茶水，還有閑心關心起我肚子里的孩子。

公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嫂，看著二爺問道：「非要和家里鬧得這麼僵？」

二爺云淡風輕地說道：「我不懂父親在說什麼，別人家分家，再怎麼樣也要給些家產，我非但不要家產，還把花銷主動交了，何至于父親這樣說我。」

公爹長嘆一口氣，不再開口，大哥只好壯著膽子說道：「你也知道府里迎來送往的，給了你錢，府里就不剩什麼了……」

「那是父親和大哥需要考慮的問題。都是一家人，我不介意讓你們占點便宜，可你們萬萬不該，不該一邊花著二房的錢，一邊欺負令儀。」

二爺說完站起身：「宅子都是修整好的，欽天監查過，三天后就是個好日子，到時候我們搬家，還請父親把該給我的錢給我。」

公爹同樣站起身：「你就不怕陛下知道這筆錢？」

二爺自信一笑：「父親多慮了，聚盛錢莊遍布各地，怎麼會沒有陛下的功勞。」

公爹一聽陛下同樣有股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他神情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既令他驕傲又令他生氣的兒子。

他幽幽地說道：「分家后，我和你大哥他們住，這筆錢就當是你給我的養老錢吧！」

婆母聽后，火冒三丈地看著公爹，也顧不上什麼祖宗家法了，對著公爹破口大罵：「你個老不死的，不但不給我兒子分家產，還要昧下他的錢。」

不管婆母怎麼罵，公爹只一句，耍賴到底：「我是他爹，他養我天經地義。」

18

「老大，雖說我是你繼母，但不論在倫理上，還是在法理上，你都是要養我的。分家后，我就去老二那里住，你就給我四十萬兩白銀吧，算是我的養老錢。」

祖母氣急，把茶盞扔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響聲。

「夠了，都給我住嘴。」

「這個家雖然是老大繼承，但老大的本事你也知道，他撐不起這個家，這個家以后全指著老二的面子過活。既如此，你們爺倆還想在這里謀劃他的錢。」

「真是一點兒情分也不想要了？」

祖母發話了，即使有一百個不愿意，公爹和大哥也不得不照做。

看著大嫂臉上割肉一般的表情，婆母的暢快勁就差唱出來了。

祖母卻在這時發話了：「老二家的也懷孕了，孩子就留下來放在我這里照看吧！」

大嫂卻有不同意見：「祖母，二房的孩子怎麼能我替他們養呢？」

「你給我閉嘴！」少見祖母發這樣大的脾氣，大嫂雖是不情愿，卻也不敢再開口。

祖母還一直在等著我回話，我看了看二爺的表情，這才回道：「祖母，我覺得大嫂說得對，二房的孩子怎麼能留下來讓大房養呢？」

「再說了，府里又不缺下人，我只需要看顧一些，下人會照顧好他們的。」

祖母那渾濁的眼珠閃過一絲精光：「我們總得尊重孩子的意見吧，去把兩個孩子請來，我們當面問問。」

祖母身邊的嬤嬤領命出去，沒一會兒就把祈安和玉瑤領了過來。

祈安看見我后，高高興興地跑過來，把手里的糖塊遞給我。

「娘，吃糖，可甜了。」

因為害怕他牙疼，我很少給他吃糖，這糖想必是嬤嬤接他的時候給的。

我收斂了神色：「祈安吃吧，娘不吃。」

祖母的表情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玉瑤，祈安，你母親和父親要搬出去住，你們是和太祖母一起住啊，還是和他們一起搬進去。」

玉瑤自從回府后，我就和她沒什麼交流，因此看見她毫不猶豫地走到祖母身邊，我也沒感到意外。

反而是，祈安，他猶豫了。

在祖母的呼喚聲中，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我有些傷心，二爺不動聲色地走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

我想，他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我該給他選擇的自由。

雖然不斷地這樣暗示自己，但當看到他真的走到祖母面前時，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