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拿去種起來。」
神醫說要看著我種。
這有什麼問題?
我種藥草很簡單的,一個花盆,往里面加點土,然后把藥根往里面一放,蓋上一層,最后澆點水,往樹下一放。
「這就好了?」
我用力點頭:「嗯,應該兩三天就能緩過來。」
他抿著唇,給顧承言把脈。
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
也不說能不能治。
他莫名其妙地問道:「顧夫人可愿意隨我前往滇南,替我耕種藥草?」
我搖搖頭。
「我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若我能解你夫君的毒呢?」
「……」
我與顧承言同時看向對方,眼眸里有欣喜,但是也有懷疑。
我不是很相信這人的話。
「我幫你把那幾棵藥草種活還不夠嗎?」
「遠遠不夠。我夫人隨我進山采藥,身中其毒,我帶來的藥是毒藥,亦是解藥。等到花開的時候,采其花粉做藥引,便能解我夫人身上劇毒。
「可是這花開得極小,一朵能采下的花粉只有一丁點,且它十分難尋,更難以栽種。我得到消息京城顧夫人善種花草,才托人前來打探,我不是很相信,決定親自走一趟。
「顧夫人,你夫君要解毒,我夫人亦要解毒,說起來我對毒的造詣不及我夫人十分之一,你們若愿意跟我去滇南,不出一年,定能解你夫君身上的毒。」
動心嗎?
我怎麼可能不動心。
但是我不是很相信他。
顧承言卻道:「我們與你去。」
「?」
這就答應了。
不再考慮考慮?
「榆晚,我們去。」
顧承言再一次出聲,那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那咱們去。」
我還讓神醫去院子里看看,有什麼藥草是顧承言解毒能用得上的?
有什麼是他夫人能用得上的。
他看了一圈后,鄭重道:「顧三爺解毒的藥草,從這些藥草中,已經能夠配齊。」
我和顧承言聞言,緊緊握住彼此的手。
是激動,亦是欣喜。
「我可以先為顧三爺配第一次解毒藥,到時候藥方給你們,你們是否愿意隨我前往……」
「我們當然愿意,不管是三爺,還是我,都堅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們既然答應了要去,就不會食言。還是那句話,你看需要什麼藥草,盡管挖了我們帶著,不要啰啰唆嗦,早些出發,早些到滇南,我早些耕種藥草,好為尊夫人解毒。」
顧承言的毒能解,對于我們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要事。
既然已經確定能解,早幾天,遲幾天又有何妨?
「我那山谷里,藥草確實不少,但論稀罕,確實不如你這園子,我便厚顏挖一些回去,屆時我藥園內,你看上什麼隨便挖便是了。」
神醫趕緊挖藥,需要炮制的炮制,不需要炮制的往背篼里一丟,就可以出發了。
顧承言沒有派人去顧家說他可以解毒一事,免得到時候解不了,又添一場空歡喜。
我便叮囑奶娘、趙奶娘不要走漏風聲,等我們解毒回來。
奶娘要讓阿兄隨我們前往,我拒絕了。
家里需要一個靠得住的男人,處理一些瑣碎事情。
且我們前去除了清越,還有顧承言平日里得用之人,加起來十幾人,個個武藝不俗。
丫鬟我就帶了四月一個,我自己有手有腳,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實在不行,到時候再買丫鬟也來得及。
這趟出門,短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幾年,不與顧家人說能解毒,但也要說一聲為何出門。
我讓清越回去,與老爺、夫人說一聲就行。
反正他們對顧承言,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王家這邊我思來想去,也該去見一見二嬸,她是王家唯一一個給了我絲絲溫暖的人。
但我也沒有直接去二嬸家,而是約她在茶樓見面。
二嬸見到我笑得格外溫和。
「見你過得好,二嬸就放心了。」
閑聊一會兒,二嬸說起王家:「王榆欣嫁給三皇子做側妃了。」
三皇子?
哦,所謂的高嫁原來是去做妾。
那可真的是挺意外的。
「你父親被貶官了,王家最近不是很好過,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二嬸,我不會回去的,且我要出門了,短則一年半載回來,長則三五幾年。他們生我時,不曾問我是否愿意做他們的女兒,把我丟鄉下莊子圈養,十年不聞不問,更不曾真心待我。我聽話嫁人,已是報了生恩、養恩,我與王家已無太多關系。
「我繼承了他們的狠心絕情,所以二嬸不必勸我。
「今日約二嬸相見,實乃告別。
「愿二嬸往后年年歲歲平安順遂,萬事無憂。」
二嬸微微紅了眼眶:「榆晚也順順利利,心想事成。」
我最想的便是顧承言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所以她這話,算是說到我心坎上。
「多謝二嬸。」
離開這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我問顧承言:「再回來就是重獲新生,心里什麼感受?」
「老天待我不薄。」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也終于明白,祖父當初為我定下王家親事,還說不論哪個女兒,不要急著下定論,待時機到了,走到我面前的那個,便是我命定之人。
「早時候不懂,如今總算明白。
「我過不去的坎是自己意志消沉。我的命中注定是榆晚你。」
花言巧語,不過我喜歡。
23
我并不知曉,我和顧承言的離開,對顧家、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但對我們來說,是希望,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