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有話不妨直說,前院書房什麼都沒有,三爺他無處可去,我一會兒得去把他找回來。」
「……」二嫂愣住。
「你說三爺的院子里什麼都沒有?」
「別的屋子倒是有的,可是三爺的書房卻是空的,雖然我們搬走了一些東西,但并未搬空,這次回來卻是空的。就像我這屋子一樣,到處空空蕩蕩,那些東西去了哪里呢?我當初可沒搬光。」
「三弟妹,我與你一道去看看。」
「那便走吧。」
我和二嫂過去的時候。
顧承言就拉了一把搖椅,坐在屋檐下,閉著眼睛搖晃著。
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朝我們看過來。
只一眼,他便知曉二嫂為何過來。
朝我無奈嘆息。
「二嫂,便不必去看,請回吧。」
「三弟……」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們住兩日便會離開,下次可能就不回來過年了。」
我想顧承言下次不是可能不回來,是一定不會回來。
他肯定會帶著我去別的府城,然后以各種借口理由不回來。
「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二嫂看向我,「三弟妹,我改日再找你說話。」
「好的二嫂。」
二嫂走了。
顧承言捏著我的鼻子。
「其實你沒必要讓二嫂知曉。」
「我就是心疼三爺,憑什麼這麼待你?你能為顧家帶來榮光的時候,一個個捧著你,如今你只是暫時龍困淺灘,就這般折辱你……」
「你被王家那般苛待,都不見你氣憤委屈。」
「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我很認真地想了想:「他們從未享受過我帶給他們的榮耀,也從未享受過我對他們的付出,更未從我身上得到過任何利益。他們不愛我,我也不愛他們,他們虧待我,我也不曾觍著臉要他們愛。
」
我仰起頭看向顧承言,「三爺,您和我不一樣。」
顧承言良久后才嘆息出聲:「從你來到我身邊那天起,我便不在意了。」
22
那麼以前還是在意的。
在意父母、兄長的變化,從一開始的疼痛,到麻木,到后來的放棄。
難怪他會在與我聊過后,答應娶我。
他在救我,也在救他自己。
我緊緊抱住他的腰,哽咽道:「三爺,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不要哭。」
「我沒哭。」
「嗯,我家榆晚不哭。」
顧承言輕輕拍著我的肩膀安撫。
我吸了吸鼻子,在他衣服上蹭蹭,才把眼淚給逼回去。
「三爺,咱們回去繼續看書。不開心的咱不去想。那些人沒眼光,總有一日,我們三爺一定會再次名動天下,風風光光回來打爛他們的臉。」
「榆晚好志向。」
顧夫人處理事情是怎麼做的呢?
給我金銀珠寶,鋪子、田契、地契,當著顧家所有人的面給。
「至于為什麼給,我想老大媳婦你清楚。
「老大你也別覺得自己是長子,不能得到親娘大部分嫁妝而委屈,老三為什麼會成為這樣子,他當初是為了救你,才被暗箭所傷而中毒。
「作為母親,我自問一碗水端不平,但也沒有傾斜到沒邊去。可你看看你這幾年的所作所為?你護著的妻子,她都做了什麼?你是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顧承言他大哥咚地跪下去,不停地扇自己巴掌,說著:「母親,是兒子的錯,是兒子不孝。」
我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他們知道錯了,但是他們不改。
顧夫人每次都是事后發火、補償,顧承言他不是小孩子,更不可能因為父母一哄,他就原諒。
他是大人了。
聰明且心思深,顧夫人想做什麼,我看不懂,他還能看不懂?且顧老爺到現在一言不發。
他們啊,既覺得自己疼愛三兒子,又舍不得真去管將來要頂立門戶的大兒子,還有那個像蠢貨一樣的大兒媳。
既要又要。
所以顧承言牽著我一言不發地離開。
隨便他們在那里打也好,罵也好,他不想管,也不想過問。
「母親給的那些東西咱們要嗎?」
「要,為什麼不要,拿著咱們出門過得瀟瀟灑灑,不用省吃儉用多安逸。我們不要,也會便宜別人。」
我用力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八月十六一大早,我們就把東西收拾好,禮貌性地去拜別父母。
顧夫人紅腫著眼。
顧老爺也有些憔悴,顯然是沒睡好。
「你們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缺銀子了派人回來說一聲。
「承言,是母親疏忽了……」
顧夫人拉著顧承言就要哭。
「母親、父親亦好的,我和榆晚在外才能安心。」
「那你生辰?」
「到時候讓榆晚給我煮碗長壽面就行,如今她的廚藝也漸漸練出來了。」
我哪里來的廚藝?
包子、饅頭都捏不好,餃子包起來也不好看。
餡調的味也不對,每次下廚打雜的好幾個,把重要事項都給做了才行。
不過顧承言這麼說,我還是順著他的話接。
「母親放心,我會照顧好夫君。」
我知道顧承言是八月底生辰,我也很樂意給他過生辰。
我本來還擔心他從顧家回來后不開心,結果他吟詩作畫寫字,話本子一樣不落,高興時還會哼小曲。
得,白擔心了。
那位所謂的神醫四五十歲左右,瞧著不算老,但也不年輕,他早來了兩天,帶來的藥根上面還有幾片有些蔫掉的葉子,我還真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