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給我梳發,顧承言為我冠釵,嫂子為我煮長壽面,阿兄送給我一塊壽星玉牌。
侄兒奶聲奶氣祝賀我長壽康寧。
我愛的人都在身邊,就很好很好了。
午飯是嫂子、奶娘準備的,下午我也加入其中,揉面團、包包子、餃子,炒幾個菜,燉上一鍋湯,我們坐在一起,邊吃邊笑。
顧承言這一頓好像吃得有點多。
我都擔心他胃難受,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竟問我:「榆晚明兒還下廚嗎?」
「三爺想吃什麼?」
「今日的包子、餃子不錯。」
「既然三爺喜歡,那我明日再做。」
我就更忙了,畢竟要學廚藝。
最快的還是燉湯,把配料洗干凈,丟陶罐里小火慢燉就行了。
燉湯的時候,四月看火候,我就在一邊背書,也是幾頭不誤。
21
如今顧家三少夫人會種花種草的事兒已經傳開,時常有外地來的大夫,帶來的竹筐里,都是些我沒見過的藥根。
他們來,我甚至愿意免費種,只求他們為顧承言把脈看診。
種出來的藥草若是存活數量多,留一株給我便成,他們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強。
不過基本上都是愿意的。
有些大夫對于顧承言所中的毒,還能說出個一二三,解毒法子也愿意嘗試。
雖然都失敗了。
但是也不能說完全失敗,顧承言說已經沒那麼疼,至少走路一開始那半刻鐘不會疼到呼吸都困難,這就是好事。
等到八月,宅子里能種東西地方都已經種了東西,我們決定去城外買個莊子來種草藥。
這些日子我們也賺了些銀子,買個莊子,并弄個高高的圍墻,足夠的。
莊子買好經過一番修葺,住的屋子和高高的圍墻修建好,顧府那邊來人說請我們回去過中秋。
想想我們搬出來也大半年了,竟沒有回去過,那邊也沒有派人來請。
「那便回去吧。」
我們是八月十三回去的,顧府的人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都看愣住了。
「?」
我知道自己是有變化的,長高了,也長開了。
奶娘說我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小娘子。
顧承言沒有夸過我容貌,也沒有看著我失神發呆。
顧府的這些人,太夸張了些。
如今府里依舊是顧大少夫人管家,她這個人還是那樣子,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死性不改。
好在我們只回來住兩三天,八月十六就出門直接去莊子。
有人說要引薦個大夫給我們,還夸此人醫術精湛,堪稱當世第一神醫。
八月二十左右到京城,屆時直接往莊子那邊去。
不管真假,我和顧承言都平常心對待。
不抱以太大希望,就不會有失望,所以這事也沒有跟顧家人說。
我們住的兩個小院倒是收拾得很干凈,因著我們東西搬走得差不多,如今屋子顯得空空蕩蕩。
尤其是顧承言的書房,更空。
顧承言瞧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便與我待在后院屋子里,陪我讀書,或是他讀書給我聽,我在一邊做針線活。
我的針線活很差,就只會把布縫一起,但是我最近心血來潮想做個荷包給他,想著到時候里面裝點桂花,再不成裝點藥草也行。
他讀的是一本游記,寫得頗為幽默風趣,我好幾次聽得入神,便停下來認真聽。
最后索性丟掉針線,走到他身邊躺下,腦袋擱他腿上,他一邊念書,一手抽掉我發間的釵環,松散發髻,手指攪動著長發。
屋子里就我跟他。
我們都習慣了兩人相處,也不用四月她們伺候。
她們回屋子去歇息也好,去顧府花園打桂花也罷,總之由著她們。
顧承言一手端著茶杯一手勾著我的頭發。
我半躺在他懷里,給他念游記。
這本游記寫得確實好,但是很多字拗口,我還不認字。
而顧承言讀會避重就輕,我讀的話,能心平氣和地把人家曖昧纏綿,給讀出一股子清水味來。
顧承言就笑。
我便跟他鬧。
二嫂過來的時候,正瞧見我們嬉鬧成一團。
她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是壓根沒想到,顧承言會跟我鬧成一對,我衣裳倒是沒亂,但是頭發全散。
「那個,我真來得不是時候。」
「二嫂,你別走,等我一會兒。」
我立即起身光著腳去拉住二嫂。
顧承言倒是面色如常起身,彎腰撿起地上的鞋子,走到我面前,蹲下給我把鞋子套上。
「……」
本來這些事情,都做慣了。
但是這會兒,我不知為何,忽地紅了臉。
顧承言朝二嫂行禮:「見過二嫂,你與榆晚聊,我先去前院。」
「三弟忙去吧。」
顧承言一走,二嫂便揶揄道:「想不到你與三弟這般恩愛。」
「三爺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這是奶娘與我說的。
她說三爺是世上最好的郎君,自然就是我最好的夫君。
二嫂笑了笑,東拉西扯地跟我聊。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聊什麼?
我雖然不是很聰明,但這些日子也聽顧承言讀過不少書,解析過書中人說話、做事暗中隱喻。
我覺得二嫂不是單純來與我閑聊。
她不說,那我就告狀吧。
憑什麼欺負三爺呢?
他也是老爺、夫人的親兒子,即便他再也不能為家族帶來榮光,但他也不曾給家族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