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輕輕喊道:「母親,姐姐。」
「行了,丹畫,領她去……」
她想了想問,「榆欣隔壁可還有院子空著?」
「回夫人,大小姐隔壁的院子,表小姐住著。」
「……」
「桐苑那邊倒是還有個小院空著。」丹畫道。
「那就住桐苑,丹畫你領她過去。」
我不知道桐苑是什麼地方。
我也沒有選擇挑剔的權利。
母親不喜,嫡姐高高在上,丹畫作為丫鬟,對我也并無恭敬之心。
等到了之后才知曉,這里住著的,都是父親的庶女。
我住的小院不大,也就三間屋子,屋子里一股霉味,丹畫讓人收拾清理,指揮人往屋子里搬東西,我就拿著包袱站在院子里,靜靜等待著。
有人偷偷摸摸、縮頭縮尾打量著我,又快速隱去。
沒有人招呼我去她們院子坐一會兒,喝口茶。
「二小姐,收拾好了。」
「嗯。」
我走進屋子。
屋子里說好聽是清雅,說難聽點就是窮酸。
我也無所謂了。
既來之、則安之。
我人微言輕,胳膊肘擰不過大腿,聽話些安安穩穩,總比被打一頓,罰站、罰跪來得強。
丹畫很快領了兩個丫鬟、一個婆子過來,說是伺候我的,往后聽我吩咐差遣。
我看得出來,她們都不想伺候我,但又沒得選擇。
我在屋子里坐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人進來為我添茶倒水。
「我可是聽說了,里頭這位是掃把星,克她身邊所有人。」
「不行,我不能留在這里,萬一被克死了怎麼辦?」
「我也不要留下。」
兩個丫鬟跑走了,婆子倒是慢慢進屋,躬身問:「小姐要喝水嗎?」
我搖搖頭,不打算為難她:「你去幫我拿一下行李,我有一盆茶花,先幫我搬來。
」
「是。」
婆子應聲離開。
很快又來了一個圓臉丫鬟,規矩很好的樣子。
「奴婢四月見過小姐。」
「免禮。」
我讓她去打點水來,一路舟車勞頓,沒有好好清洗。
我想洗洗睡一會兒。
這一刻的我又渴又餓,在母親那里我也沒有喝到一口水,更沒吃上一口飯,就被嫌棄地攆到這小院來。
只要睡著了,就不會餓不會渴。
「是。」
四月手腳很快,弄來一壺茶水讓我先喝著潤潤喉,又出去一趟后端來糕點、果子,讓我先吃。
在婆子帶著人把茶花、行李搬過來,熱水已準備好,我清洗一番后,四月幫我擦頭發。
「小姐的頭發養得真好。」
想到奶娘為給我養這頭烏發,用了不少法子,更是費了心,我幸福地笑起來。
我的歸來,沒有接風宴,家里人也沒有親自過來看我,母親更沒有送銀子給我花用、打賞,吃食與桐苑其他姐妹一樣,并無出挑之處。
府里所有人都知曉,我這個嫡出二小姐,不得父母疼愛,更不得兩個哥哥、姐姐喜歡。
我亦沒有想過去爭取。
來時阿兄給我二十兩銀子,夠我用很長一段時間。
只安靜等待著未知的命運到來……
3
回家小半月后,四月領回我的月銀五兩。
我捧著銀子笑得歡喜。
若我省吃儉用,一年就能攢下六十兩,可以在鄉下買好幾畝田地,修建房屋。
到時候想法子托人帶去給阿兄,請他先幫我置辦著,萬一哪天我無處可去,有這麼一處安身之所,便能免去顛沛流離,無家可歸的窘迫。
四月讓我拿一兩出來打賞下人。
「?」
我看著四月,她靜靜地等著。
「是給你們嗎?」
四月搖頭:「不是給我們,而是給桐苑外其他人。比如廚房那邊,庫房、賬房那邊,夫人身邊……」
四月說著,看我的眼神里帶著憐憫。
我知道她為何會如此。
我不得寵,自然要費心打點,否則飯菜會被克扣,熱水總也輪不上或者沒有,每月公中給的東西要麼拿不到,要麼就是壞了。
這群捧高踩低的小人,我得罪不起。
我只能忍著心痛拿一兩遞給四月。
四月拿了銀子出去了。
還有個丫鬟很少到我跟前露臉,我也不管她去了哪里,做什麼去了。
婆子姓黃,除了干活,也不會跟我扯閑言。
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四月,她很是能干。
針線活好,把我生活瑣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條,三餐吃食一頓不落,果子、點心這得隨緣,有多我能吃得上,沒多我也不會饞。
就是太無聊了。
在鄉下我能在院子里養養花草,來王家后,啥也做不了。
我曾想過與姐妹們來往,但她們瞧見我便快速走開,甚至當我的面關上房門。
我知曉,她們是嫌棄我,亦怕我克著她們。
我知道自己不討喜,所以并不出門去,每日看著茶花,與它說說話,給它擦葉子,看著它越來越好,枝繁葉茂,我也覺得開心。
丹畫帶著人,捧著衣裳、首飾過來的時候,我便知曉,父母接我回來,要我做的事情來了。
「夫人最近比較忙,才一時沒想起小姐……」
丹畫說了很多,我只輕輕點點頭,表示已知曉。
「……」丹畫默了片刻道:「小姐明日早些起來梳妝打扮,到時候奴婢過來接您。」
「嗯。」
我看著那錦衣華裳發愣。
四月猶豫了又猶豫才說道:「奴婢打聽來的消息,夫人接您回來,想讓您替大小姐嫁到顧家去。」
「……」
我看著四月。
四月又道:「與大小姐有婚約的是顧家三公子,早年那可是龍章鳳姿響當當的人物,連中三元皇上欽點狀元,可惜兩年前東郊圍獵,為救駕受傷中毒,傷了要害,不良于行,如今已極少出門,即便出門亦坐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