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整整三年避子藥，畢竟即便我能生下來，他也只能是個蠢笨的廢物。

這個世界是一場后宮游戲，而嘉貴妃則是唯一真正操控游戲的人。

她能夠刷新回檔，回出了一年獨寵。

后來似乎膩了皇恩，便開始刷自己孩子的數值。

大皇子大公主皆由她所出，而其余妃嬪乃至皇后，只能生下公主與資質平庸根本威脅不到她地位的皇子。

1

林芊入宮的第一夜，我見到了九次日出。

直到皇帝寵幸林答應的消息傳至后宮，我才安安穩穩地度過了那一夜。

作為新人當中第一個承寵的妃嬪，林芊遭到了許多人的嫉妒，晨昏定省上有個心直口快的常在當面譏諷林芊，她反唇相譏卻被常在壓下去掌了嘴，而后周遭瞬間光景變換，時間又回到了一月之前。

一月之前，正是選秀的當日。

我身居妃位自然能夠出席選秀之上，看著陌生的一批妃嬪進殿，我內心掀起軒然大波。

而后，上一次進宮的五品官員嫡女林芊搖身一變，在太監「林相嫡長女林芊，年十六」的聲音當中款款而來。

袖子中我的拳頭緊緊握住，鑲寶石的金護甲死死嵌入血肉之中。

這次，林芊被封為常在，封號嘉。

等到新入宮妃嬪調教一月可以上綠頭牌的那夜，陛下來到了我的宮內。

他說了兩句話后便與我合衣睡下，夜半我死死睜著眼，又回到了陛下翻牌子的那一刻。

李答應侍寢，回檔；

皇后侍寢，回檔；

趙貴人侍寢，回檔；

回檔，回檔，回檔……

直到不知何時天終于從暗到亮，而后傳來了昨夜嘉常在林芊侍寢的消息。

我那時還以為她是什麼妖物，有大修為能夠撥弄時間。

后來才知道，原來她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人」。

而我們，不過是玩偶罷了。

林芊似乎很喜歡我的樣子，也沒甚心機，來我宮里蹭點心時常會說些不著四六的話，甚至有一次送了我幾十種不同的禮物。

而后疑惑地自言自語：「慕妃姐姐到底是什麼性格喜好啊，居然每個禮物都不漲好感度誒？」

接著試探地送了我一盒合歡散。

正當我拿著禁藥愣神，說這是宮廷禁物需要稟告皇后時，她高興地拍一拍手：「嗨呀！果然有隱藏劇情！」

接著她一路笑瞇瞇地跟在我后面看我和皇后稟告，并且直言不諱這就是自己的東西。

在林芊被關入冷宮時我甚至覺得有些恍惚，這麼容易就可以把這個妖物扳倒麼？

我最終放不下心，瞞著所有人悄悄去了冷宮一趟。

冷宮里荒草叢生，林芊原本百無聊賴坐在飛塵光影之間，看見我后眼眸一亮：「隱藏劇情！」

我聽不懂她說的什麼意思：「何為隱藏劇情？」

林芊笑笑：「告訴你，等我回檔之后你也不記得呀。」

說著她竟然上手扯我的臉頰：「你的立繪真的好漂亮哦，是不是作者花了重金捏的啊？誒，不是說好妃子性格只有十六種麼，怎麼你的性格我總是測不出來呀？」

冷宮之行，我收獲頗多。

我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知道林芊的來路。

而她毫無所察地快樂回檔，回到了送我合歡散前的那一瞬，眼睛清澈，亮晶晶地看著我。

喚我：「慕妃姐姐。」

之后的日子也很平淡，夜夜都是林芊承寵，我眼睜睜看著她從常在，一路順暢地成了嘉貴妃。

膝下養育著堪稱吉兆的龍鳳胎，皇子伶俐，公主機敏。

她滿足了麼？

她似乎滿足了。

當我聽聞陛下寵幸了趙貴人但并沒有迎來再一次回檔之后，我以為她已經滿意，或者厭倦了這個生活。

甚至之后的十個月，我也從未見林芊回檔。

直到趙貴人生產的那一日。

孩子的啼哭聲傳來時，林芊正在我身側喝茶，忽然眉頭一皺：「智力 92 的皇子？怎麼這麼高？」

接著眼前一晃，回到了早上。

林芊又跨進門檻，笑盈盈說：「慕妃姐姐。」

這次趙貴人生下的是個公主，林芊自言自語：「容貌 30？那多丑啊，公主還是得漂亮點，以后看著也心情舒暢。」

于是又回到了早上。

第三次，趙貴人終于平安地生下了一個公主。

一個容貌 85 的公主。

我看著趙貴人虛弱地抱著自己的孩子，臉上全是疼惜的淺笑，忽然不寒而栗。

這真的是她的孩子麼。

我下意識撫摸住自己的小腹，宮女以為我是羨慕，忙笑說：「娘娘年輕體勝，不必羨慕她人。」

「以娘娘的寵愛家世，日后有了皇子，自然無可限量，不是一個小小的貴人之女能夠比的。」

正是這一句話將我驚醒。

林芊真的能夠容忍一個出身將軍府又身居妃位的女子，生下孩子麼？

或者說，真的能讓我生下我真正的孩子麼？

我不敢賭。

我也不想賭。

2

我今年正是雙十年華，然而若是算上林芊回檔的那些日子，我多活了兩年。

或許是因為手握回檔利器，林芊并沒有在宮斗上耗費多少心思，數不清多少次她毒害妃子被發現而后回檔去了前三個月，讓那個妃嬪換了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