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沒有用，肉麻兮兮，膩膩歪歪的廢話。

戰爭稀里糊涂地就打完了，由于司令發達了，我們搬進了更大的房子。

太太請了尊一等白玉的觀音像回來，二姨太打的一手臭牌也有人巴結著讓她胡牌，三姨太每天穿著不同的裙子在各個舞廳里炫耀，六姨太則還是老樣子坐在屋子里看著書。

李令光徹底每天沒什麼事做了，如同一只歡天喜地的小狗一樣圍著我轉來轉去。

但也得虧有他在，我的菜園子種得省心省力。

李令光的成長經歷一直接受的都是西洋派的文化和教育，所以我很少和他提我所進行的事業。但他有一天卻主動同我談起馬克思來，甚至很快萌生了要改變他的革命路線。

但還沒等我們共同奔赴同一個組織，李令光匆匆又上了戰場，但這次他很久沒有寫信回來。

不光是他，司令也有數月杳無音信，得虧這個洋樓的地契在大太太手里握著，我們才不至于無家可歸，但日子也變得艱難起來。

才懷孕三個月的六姨太夏可君同大家商量，要不孩子不要了：「月份大了我不僅沒法出去找活干，我這兩張嘴還會成為大家的累贅……如果老爺回不來。」

我說：「生，沒有我周幼魚養不活的玩意。」

二姨太能接話是我沒想到的，她說：「只要是老爺的孩子，有我林嵐吃的一天這孩子我養一天。就算老爺沒了，你該改嫁改嫁，這遺腹子我來養活。」

但三姨太卻說：「家里如今困難，我另擇高枝也算是為家里減輕負擔。

」

「白靈你有沒有良心，別人不知道你怎麼進的門，我還不知道嗎？嗓子廢了，唱不了了，要不是老爺收了你，你現在沒準就在窯子里了！」二姨太猛地站起來，由于氣性上頭一時間頭暈眼花，我趕緊扶著她坐下來。

5

「人各有志，不強留。」我看了看大太太，她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三姨太走了。

大太太又開口：「一會我再寫兩封信給老四和老五，讓她們自己做打算，家里是不會按月寄錢了。活不下去便回到這住，有別的法子就走吧！」

臨近著年關的時候三姨太跟著一個做買賣的男人走了，四姨太也來信說要回蘇州的娘家，但五姨太卻拎著一只小皮箱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五姨太是東洋人，叫什麼一頭灑哭拉。她中國話說的顛三倒四，真不知道司令是怎麼和她交流的，也不知因著什麼原因要娶一個交流都有障礙的女人回來。

「那尼哦洗你可一他那嘎？」二姨太張嘴就是一句日語，屬實是震驚了我。

看著我驚訝地張大了嘴，二姨太解釋：「當初為了擠兌她，讓她能聽懂特意學的。」

果然什麼事做到極致就無人能敵，就為了趕走新姨太太，都能下功夫學門語言。

「老椰有困難，我藥回來棒忙。」一頭灑哭拉這麼說，但明顯能看出來當初二姨太這張嘴屬實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都不敢說家鄉話了。

二姨太哼了一聲轉身上樓了，我趕緊讓這個五姨太進來，我其實是對這個姨太太有幾分印象，但由于二姨太手段太厲害我沒有印象多久她就搬出去住了。

「那個一頭，你就住三樓最右邊的房間吧！」我準備幫著她拎著皮箱上樓，她卻一把搶過來。

她對我鞠躬感謝我的好意，一個人上了樓。

我站在空曠的客廳里長長嘆了一口氣，我本想著去追尋自己的理想，但如今看來這家里一個人我都無法放下。

日子愈發艱難了，家里只有我在電報局找了一份工作，那點錢杯水車薪根本不夠干什麼的。

二姨太與司令感情之深是我最沒想到的，她開始是去賣自己的首飾換錢補貼家用，后來都賣的差不多了就在家里搜羅能賣的古董，那天竟然偷摸把大太太的白玉觀音給賣了。

一向心平氣和的太太被氣得想拿桌子上的花瓶砸她，但一摸什麼都沒有，花瓶也讓二姨太賣了。

按道理講你承認個錯誤這事就過去了，但二姨太梗著脖子說：「說不定是菩薩顯靈了，發著銀元讓咱家過年吃點好的。」

但二姨太這話說的沒毛病，菩薩已經救不了眾生了，現在走錯一步就要見閻王。

因著司令一直沒消息，我們的處境越來越不好，誰都知道現在陳公館住的都是些女人，難免有人別有用心。

一天晚上我在臥室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于是起身去看，剛走到客廳打開燈就被兩個高大的男人捂住嘴按在了沙發上，他們對我淫笑著，我用力掙扎卻因體型懸殊動彈不得。

我絕望地仰著頭看見從二樓門縫探出頭的二姨太，她的臉被嚇的煞白，在我衣服即將被扯下的時候她即使是那麼害怕也走了出來。

「呦，這大半夜的我尋思是誰呢！哪來的這些老爺，是專門捧我這過氣梨園名角的場來的嗎？這麼多年難得各位官爺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