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你收起了異能，究竟是因為不想傷害我，還是僅僅是覺得，我對你構不成威脅，用異能對付我不值得？」

「你到底想說什麼？軟軟，你變得不聽話了。消失的這段時間你跟誰在一起？是怎麼活下來的？聽程遠亭說，你身邊有個很厲害的女人。你不會是學壞了吧？」

「如果你說的學壞，是變得強壯，堅韌，健康，有自主意識，懂得反抗……那我確實是學壞了。」

許言皺著眉。

林軟軟這番話，已經超出沒腦子的強制愛文男主的理解范疇了。

「你知道嗎？你們三個里，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了。

「你在學校里看上我，趕走我的追求者，我不肯順從你，你不惜發動一場龐大的校園暴力來霸凌我。

「那時候，我連踏進學校門都膽戰心驚。

「可我寄人籬下，叔叔不會給我辦轉學，我只想能正常上課，就只能順從你的騷擾。我無力反抗。

「程遠亭是你在學校最大的死對頭。他看見你對我興趣這麼大，才想和你搶的，也開始騷擾我。

「一下子招惹了你們兩個，我在學校的論壇里成了人人喊打的蕩婦，被罵是年紀輕輕別的不會就會勾引男人。

「我哥哥看見帖子，以為我在學校不安分。他不能容忍我在學校被別的男人占有，開始在家里騷擾我。

「他本來明明真的是個很好的哥哥，明明是那個家里唯一對我好的人。

「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很長一段時間里，我甚至以為是我自己的錯。

「是我穿得太暴露嗎？是我行為太放蕩嗎？是我還不夠自愛嗎？甚至……難道是我長得有問題嗎？

「我不再穿短袖短褲，走路低頭行色匆匆不和任何人對視，不涂護膚品……可是這一切沒有因此就消失啊。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就是你啊，許言。

「你毀了我，你知道嗎？你差點就毀了我。我幾乎沉淪在這樣的生活里逆來順受，以為終此一生就只能這樣了……

「好在，我醒來得還不算太晚。

「如果、如果不是遇見了一一姐，我現在會在哪里呢？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是不是早就徹底失去了自我，依附在哪一個男人身邊呢？

「我不知道。

「但現在，看見你的這一刻，我知道，我想殺了你，最想殺了你。」

許言終于意識到林軟軟是來真的，手中亮起明亮的火光。而林軟軟手中的寒光正抹過他的脖子。

動脈被割破，鮮血噴薄而出。

林軟軟剖開他的頭顱，取出他的晶核交給我。

火光熄滅了。

許言的生命終結在此刻。

許言的聯盟意識到自己的領袖死了，不再硬扛下去，紛紛作鳥獸散。

他們中有一個許言的忠誠追隨者，女性。她全書都在倒貼許言，許言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后來她暗害林軟軟，被許言發現，下場極慘。

這時候她還活得好好的，接受不了摯愛的死去，捏爆了一顆來自異能者的晶核。

這是人類的東西，強烈的人類氣息，會吸引大量的喪尸。

我甚至來不及收拾我留在倉庫的那些東西，拉上林軟軟，招呼木川。

「這邊馬上就要淪陷了，會有一大波僵尸來吃掉我們的腦子！趕緊跑！」

18.

喪尸的速度是很快的，離我們越來越近。這種情況下，再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就有點太蠢了，大家很快就分頭跑了。

木川選擇跟著我和林軟軟，一邊跑路一邊還不忘夸她：「你身手真好，真厲害！」

林軟軟跑路之時百忙之中還能抽空禮節性地微笑點頭，不愧是萬人迷。

這種時候我們必須找到交通工具，但問題來了，我們三個人，竟然誰都不會開車。

我們逐漸甩開了身后的喪尸，但是又來到了喪尸密集的區域，再次身陷包圍。

雖然我和林軟軟體術都很強，但沒有像樣的異能的情況下，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木川倒是個像樣的異能者，但他實在是太欠缺瞬間爆發的攻擊手段了，只能延緩喪尸逼近我們的腳步。

我們左支右絀，漸漸有點支撐不住了。我也沒有精力去分神看林軟軟那邊了。

她到底還是被喪尸咬到了。

我和木川拼了老命殺出去，把她帶到一個空曠的天臺上。

幾個月的突擊訓練，能把她訓練成這樣其實已經不錯了。我滿以為我能一直帶著她，給她自救的能力，也給她不亞于那幾個男主的庇護。

但她的人生路，早早就終結在了這里。

我情不自禁想，我這麼自私地改變她的命運，到底是對是錯？對她來說，是活得自由自在但短暫快樂，還是雖然是嬌養金絲雀，卻不用擔心明天不用擔心未來，長久地渾渾噩噩地活著比較開心呢？

她虛弱地躺在我懷里，皮膚上已經開始泛起喪尸特有的青灰色。

「一一姐……一一姐……」

「我在呢，我在呢軟軟。」

「一一姐……能認識你……能過這種人生……我好開心啊。」

我剛才所有的問題，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如果沒有你我現在會在哪里呢……即使活著，大概也沒有現在開心呀……謝謝你啊一一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