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醫很快地就來了,看到謝凌云在我的房間里,也不驚訝。
我大概明白了,林太醫是謝凌云的人。
林太醫替我扎了針,又給我重新配了藥。
折騰了大半夜,我這燒才漸漸地退了下去。
一連幾日,謝凌云都來了我的寢宮看我。
「謝將軍,我的燒已經退了,你不用再來看我。」
謝凌云冷哼一聲:「如果我是沈沉,你還會這般拒絕嗎?」
不等我回答,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真不知道,我哪兒比他差了,我長得比他俊,也驍勇善戰,對你也一心一意。你為什麼就偏偏選擇他,不選擇我呢?」
那語氣說到最后,還有些委屈。
「七天了,沈沉都沒來看你,完全不顧你的死活,」謝凌云一改之前的冷面,他眸色深沉地看著我,語氣認真,「你要不要死遁,跟我走。我謝凌云發誓,我會一心一意地待你。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我閉上了眼睛:「很晚了,你回去吧。」
氣氛一時冷到了極點。
「我真不明白。」
謝凌云丟下這麼一句話,就甩袖離開了。
他一走,這寢殿冷清得厲害。
謝凌云自然很好,比沈沉好太多了。
要怪,就怪系統為我選擇的攻略目標,是沈沉,而不是他。
我只要和沈沉成婚,成了他的皇后,就算是順利地完成任務。
距離成功還差一步之遙,我不可能為了謝凌云一個虛無縹緲的誓言,就放棄之前所有的努力。
畢竟,之前沈沉也曾許諾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呢……
即使我再怎麼戀愛腦,栽過一次跟頭,也該清醒。
我病愈后,沈沉總算還記得他的宮中,還有這麼一號人。
他來看我了。
只不過,他身邊還站著一個霓裳晚。
4.
沈沉看到我,沒了往日和煦的笑臉。
他擰著眉:「不是說病得下不了床了嗎?我看你這不是好得很嗎?」
綠云急急地替我解釋了幾句,反被他呵斥:「你們主仆一個德行,為了爭寵,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我垂著眸,捏緊了手里的茶杯,指腹微微地發白。
我從未想過,大病初愈。
首先迎來的不是沈沉的關懷,而是責備。
沈沉對霓裳晚,是截然不同的和顏悅色:「裳晚,你也看到了,姜寧并無大礙,我們回去吧。」
他替她攏了攏披風:「太醫說了,你剛痊愈,不能吹太多風。」
我一怔:「是她讓你來的?」
沈沉譏誚道:「你以為呢?裳晚跟你不一樣,不會使出裝病的手段,來引起我的注意。她善良、單純,知曉你病了,特地央我來看看你。」
我有些想笑。
好一個單純、善良。
這六年,如果我不替沈沉出謀劃策,他哪能這麼容易奪得江山?
用得著我時,他夸我足智多謀。
用不著我了,我就是心計深沉。
沈沉倒是把過河拆橋這一套,用得爐火純青。
「這些年,我不在陛下身邊。多虧了姐姐你照顧陛下,我對姐姐一直很感激。」霓裳晚溫聲細語道,「陛下,你就別怪姐姐了,姐姐也是愛極了您,才做出了這種糊涂事。」
霓裳晚明著在為我說好話,事實上,卻坐實了我裝病爭寵這件事。
她語氣溫柔,瞥向我的余光里,藏著淡淡的惡意。
仿佛是在說,我陪了沈沉那麼多年又怎樣?
她一來,我就得讓位。
沈沉摟著霓裳晚離開了,余光沒有看我一眼。
臨走前,霓裳晚道:「過兩日,我和陛下要一同出游,你也一起來吧。」
我并不想去。
太醫叮囑過我,我這病得靜養。
可看到沈沉投來的不滿目光,像是在說,霓裳晚都主動地向我示好了,我別給臉不要臉,我終究是垂著眸,應了下來。
再過幾日,我和沈沉就要大婚。
我不想再令他不快,讓他改了主意。
很快地就到了和沈沉出游那一日。
不知為何,我的右眼皮跳得厲害,總覺得這日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5.
出游那日,我被太監領著坐到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里。
「您在這兒等著吧。」
閉目養神間,車簾被掀開,陽光刺目,落入耳中的聲音更加刺耳、冰冷。
「姜寧,這是我和裳晚的馬車,你坐這里做什麼?」
我睜開眼,看到霓裳晚笑吟吟地看著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我心里明白。
那太監是霓裳晚派來的,故意地把我往這里引,以此讓我招致沈沉的厭惡。
「我這就下去。」
「不用了,」沈沉嘴角牽起一抹涼薄的笑,「你既然這麼喜歡往我身上湊,那就待著吧。正好,我和裳晚還缺一個伺候人的丫鬟。」
那一瞬間,我如墜冰窟。
即使對沈沉死了心,可看到昔日全心全意地愛過的男人這樣地折辱我,心口還是疼得厲害。
就像是被利爪撕開一道口子,冷風嘩啦啦地往里灌。
身后的綠云和紅玉要說什麼,我攔住了她們,聲音有些干澀:「綠云、紅玉,你們下去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手心掐出了血, 我一遍遍地安慰自己。
再忍一忍,等熬過大婚就好了。
前幾日內務府特地差人送來了喜服,讓我試一試合不合身,可見這一場婚禮還是作數。
我在小桌上擺上了各色果子和果脯,又給兩人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