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若不是入微讓我不要動你,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好好地活到現在?」
聽到這,我扯了扯干裂的嘴唇,頓時唇上就冒出來好幾顆血珠。
「你眼光也不怎樣,看到顧入微如此對我,你還能喜歡他,你不怕將來有一日他也如此對你麼?」
長寧郡主掩唇,聞言輕蔑的笑了。
「你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微哥哥能如死狗般地對待你,你覺得他敢那般對待我嗎?」
是了,長寧郡主的生母,是大元的長公主,又是與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身份地位自是不一般。
我看著她,忽然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我臉上的傷口生疼。
「等他坐上那個位置,管你是什麼身份,像他這種薄情寡義之人,你且等著看看他會不會容得下權勢滔天的長公主。」
長寧郡主聞言眸光一暗,她不是個蠢的,聽我這句話自然會有自己的考量。
「看起來你們聊得不錯。」
顧入微從牢房外走進來,虧他看到我這副慘樣,還能說出這句話。
「待會就該上路了,靖陽,上去休息會吧,這里潮氣太重,對女子身體不好,我給你備了你最愛的云錦糕。」
長寧郡主面色微變,也不似剛剛來時的盛氣凌人,臨走之前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去。
第二天,牢房門打開,侍衛像是拖尸體一般將我拖上車,里面坐著則是打情罵俏的顧入微和長寧郡主。
「入微,她真是太礙眼了,不能讓她換輛車麼,她在這我都不想吃云錦糕了!」
顧入微寵溺地刮了下長寧郡主的鼻頭,語氣仿佛在哄小孩。
「靖陽乖,去佘山不宜太過高調,我們只能坐一輛馬車,委屈我們靖陽了。等回來,我好好補償你!我去找母后,將你看上的那套新頭面給你要來。」
長寧郡主這才嘟著嘴同意,一路上我癱在角落看著他們卿卿我我,只感覺礙眼。
索性閉著眼不看他們,雙手手腕處一直傳來痛意,不劇烈,但也磨人,我想起了阿娘,阿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她抱著我,溫婉的臉上露出一絲落寞。
「硯硯,這天底下的男人慣會騙人,以后你可千萬不要被男人迷了心智,擦亮著點眼睛。」
那時我還小,看不懂她眼里的情緒,但我知道,像我爹那般平平無奇看著就很老實人,也能做出拋妻棄子的事情。
那時候我是想不明白的,像娘那麼美的人,方圓百里找不出第二個,爹為什麼放著好看的娘不要,非要去找那些不如娘的女人?
后來我才知道,男人就是賤,得到了就不珍惜,就是喜歡得不到的。
所以我從小就決定,我將來的夫婿,一定要長得好看,特別好看,而且要潔身自好。
顧入微就很符合,容貌沒得挑,身為太子一個侍妾也沒有,要說缺點就只有一個,他不喜歡當人。
7
顧入微讓長寧郡主在馬車里等著他,他叫了兩個侍衛,一起把我拖上了佘山。
佘山有一深坑,誰也不知道這個坑到底有多深,當地只知若要獻祭品,只需將祭品拋入這個坑中即可。
顧入微拽著我的衣領,用袖子擦了擦我臉上的血漬。
「靖陽下手也沒個輕重,可惜了這張臉,不過既然是祭品,估計也是用來吃的,山神應該不會在意你的長相。
」
我啐了他一口,顧入微剛才還掛著笑的臉瞬間變得陰沉,他嫌惡地拿帕子擦干凈他的臉,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賤、人!」
我咯咯笑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神卻如惡狼般兇狠,我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絲膽怯。
「混蛋!懦夫!你真讓我惡心,顧入微,元帝定不會選你繼承大統,他現在已經開始著重培養九皇子了。」
顧入微臉上又戴上了他的假笑面具,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獻祭了你,我就能繼承大統。」
他將我扔進大坑,眼神中藏著狂熱。
「硯兒乖,再幫我最后一次。」
我最后看見的人是顧入微,說實話,挺晦氣的。
出乎意料的,我沒有摔死,在我最后僅存的一絲意識中,我的視線一片漆黑,耳邊傳來呼呼風聲,是我在一直墜落。
一醒過來,我就發現我躺在地上。
我撐地想起身,直到一陣劇痛傳來,才恍然記起,我的雙手已經廢了。
我躺在冰涼的地上,這坑底不知是什麼地方,我墜落了這麼久居然一點傷都沒有。
遠處傳來水滴滴落的聲音,我側頭看去,前方竟有一絲微亮,我一直都是想活的,哪怕活得像個廢人,只要活著,總有一天,我就有機會向顧入微報仇。
我側身翻滾,像蛆一樣往前爬動,奈何我現在的狀態太差了,爬了沒幾下我就癱在原地,雙眼發黑,差點讓我又暈了過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一股黏膩的冰涼纏上了我的小臂。
我手筋被挑,雙臂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感覺著那東西爬過我的腰腹,鉆進我破爛的衣衫,在我胸前盤繞又探出頭來。
借著那一絲微弱的光源,我看清楚了,是一條小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