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似痛苦又無助。
我搖頭輕嘆,頗有些同情。
姨母果然是個狠的,不是自己親生的,下手可真不含糊。
「表哥,抱歉了,要怪你就怪姨母吧,我也很吃虧的。」
站立閉目思索片刻,小聲地默念接下來的流程。
「解衣、跨坐、親耳朵、親嘴巴、腿對腿……」
身上的藕色薄紗衣緩緩地褪下,露出一抹粉色兜衣,解開襦裙時,猶豫了。
今日天涼,有些子冷。
身體要緊,著涼就不好了。
放在裙子上的手收了回來。
榻上的人緊閉雙目,淺淺地低吟。
「表哥,南薔幫你解開衣裳了,你這麼多汗,想來是不冷的吧?」
等了一會兒,他不回答,顯然沒有拒絕。
纖纖細指擺弄,竟將腰帶打了個死結。
我愣愣地看了半天,疑惑地出聲:「咦,這是個什麼結……」
寂靜的屋子中,忽然響起一聲低笑。
我霎時寒毛豎起,顫聲道:「誰?」
無人應答。
戰戰兢兢地觀察了下四周,一切正常。
輕吁一聲,我拍了拍周今安的臉,他兀自哼哼唧唧。
「一定是這兩日我太刻苦,產生錯覺了。」
脫不了衣服,略過,直接下一步。
撐著酸疼得不行的腿,我口中「哎喲哎喲」,勉強地跨坐在周今安腰際。
扭扭捏捏地想俯身去親耳朵,剛彎了一半腰。
「啊——」
腰像針扎一樣疼,根本彎不下去。
我蹙眉想了想。
親耳朵,略過。
親嘴巴,略過。
「表哥,就當都親過好了,我們直接到最后一步吧。」
我掀開裙擺,準備擺出某個姿勢。
忽然愣住——
此刻大腦混亂之極,無數個小人在打架,一會兒這般動作,一會兒那般動作。
竟一個完整的姿勢都想不起來。
還好我把那畫本帶了來,剛進來時放在門邊,就為一時之需。
吭吭哧哧地將腿從周今安身上搬下來,我打著赤腳走到門后,就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瘋狂地翻書。
這般刻苦,我覺得自己真不容易,若是個男兒身,大抵也得中個進士。
「這不行,腿抬不起來。
「這不可,腰受不住。
「這……污眼睛!」
我半裸著身子蹲在門后,一頁頁地翻,煩惱地挑著姿勢。
一種奇異的感覺從背脊慢慢地爬上來。
仿佛有人正站在我身后,也低頭看著。
耳畔甚至感受到似有若無的熱息。
我扭頭。
空蕩蕩的墻壁。
我扔了書,下意識地沖到榻邊,一把抓住周今安,哆哆嗦嗦道:「表哥,醒醒,你屋子里好像有奇怪的東西!」
周今安被我一陣搖晃,竟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雙目猩紅,直直地盯著我。
往日溫和冷清的眸子里,變得深邃又極具侵略,仿佛住了一只兇狠的怪獸,完全不復平日模樣。
他視線緩慢地下移,從我的眼,到唇,到肩,到一片雪白。
目光逐漸地變得熾熱,兼具隱忍和瘋狂,仿佛怪獸蠢蠢欲動,下一秒就要沖出來,將我整個吞掉。
我害怕地松開,卻被滾燙的手掌一把擒住。
霎時天旋地轉,我被整個壓在了身下。
周今安這個陌生的模樣實在讓我害怕得緊。
「表哥,你能不能,先移開一下?」
他死死地盯著我,喘息著低喃:
「你為何總要來夢里……」
灼熱氣息壓下來,他猛烈地吻住了我。
他的動作太過兇狠,不管不顧,弄得我全身疼痛,忍不住極力地掙扎。
「表哥,晤,你先讓開……我疼……」
我從來不知一個男人的力道如此之大,即便用盡全身力氣,竟絲毫動彈不得。
這與我想的男女之事,完全不一樣。
襦裙「嘩啦」一下被撕碎,白皙的腿露了出來。
霎時心中無助恐慌之極,不自覺地溢出兩行眼淚。
此時,院子里忽一陣騷動,旋即響起叫喊聲:
「起火了!快救火啊!」
周今安似愣怔了一下。
我使出全身力氣奮力地一推,他往后仰,跌落在地上,昏了過去。
顧不得許多,我匆忙地拾起衣服罩上,飛也似的沖出了門。
……
夜色中偌大的尚書府內,火光隱隱,人聲喧嘩。
而一墻之隔,冷白月光照耀下的小巷,寂然立著幾個人。
站在中間的頎長人影,負手而立,輕言幾句,便被簇擁著離去。余下二人,倏地騰空而起,隱沒于延伸至府內的一棵大樹中。
繁茂疊嶂的樹枝間隱隱地傳來細語聲:
「主子想必這次對探花極為滿意。」
「滿意會命令燒他家房子?」
「可我剛好像看見主子笑了。」
「……」
「你瞎了。」
06
清晨,姨母的房門一打開,我跪撲過去。
「姨母,并非南薔不中用,是天不利我啊!昨夜正要成事,誰知府中失火了!是真的失火了,不信可叫下人來問!」
姨母吊著兩個黑眼圈,面無表情:
「我組織救火又清點財物,折騰一宿,你說失火我知不知道?」
「啊,姨母當家,想必是知道的。」我旋即露出心疼的表情,跪舔道,「姨母昨夜怕是累壞了吧,兩個眼睛又青又腫,像是一下老了十歲。」
姨母眼中霎時露出驚慌之色,摸著自己的臉,厲聲地問:
「真的?
「我的眼睛很嚇人?
「很顯老?」
我愣愣地點頭。
她用手指對著我腦門:
「快!去秀珍坊給我買最貴的嫩玉膏!」
我表示不贊同:「秀珍坊的膏根本沒用,姨母莫要被騙,您這是年齡到了,正常變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