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此人的耳廓也染上了緋色……

2

水似乎就在一瞬間燒好了，姜峋眉眼帶笑地在水桶旁脫去外袍。

我低頭擰緊巾帕，無意間竟對上姜峋的笑眼。

「啊——」我驚呼出聲，巾帕又落回桶內，水花四濺，落在姜峋挺立的鼻梁。

「你再擰下去，巾帕都要干了，如何擦身？」姜峋眸中笑意更甚，他站直身來，露出精壯的上身。

這絕不是孱弱之人能有的身軀，姜峋究竟為何要隱瞞自己的身體狀況？

等反應過來，我才發現自己早已盯著姜峋的身子看了許久，臉后知后覺地燒了起來。

姜峋倒是大大方方地被我看著：「看來娘子很喜歡為夫這副身子呢？」

可下一刻，姜峋的手卻在解褲子上的腰帶......

我急忙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動作。

「怎麼，娘子難道不喜歡為夫的下半身？」姜峋雙眸笑如彎月，好似在興奮搖尾討賞的小狗，人畜無害。

可你卻要時刻擔心他下一刻會不會張開血盆大口朝你撲來。

「沒有......」否認的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換來了姜峋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我懊惱地圓著自己的話：「如今天涼，先擦上半身，以防著涼。」

說著，我迅速擰好巾帕，開始替姜峋擦背。

姜峋被醫治時我一直在門外等候，如今細看才發現，他后背滿是瘀青，很是嚇人。

我小心翼翼地擦著，盡力在拖延時間。

可縱使我再慢，也有擦完的時候。

就在巾帕落在姜峋腰上的瞬間，腰帶被他解開。

我迅速閉上眼，安慰自己我只是在擦一件雕塑，手拿著巾帕亂擦一通......

手忽地被姜峋扣住，他的聲音變得暗啞：「娘子這是在替我擦拭還是在撩火？」

我聞聲一僵，雙眸依舊緊閉著，生怕看到些不該看的景象。

手感受著他的炙熱的體溫，好似將隨時將我融化，呼吸聲似湍急的河水淌耳旁，與慌亂的心跳合奏。

從前燕辭對我惺惺作態時，也不曾似如今這般......荒唐......

下頜被他強迫抬起，我這才敢睜開眼，直直撞入姜峋迷離的眸光中。

他的五官在我眼前放大，卻又在僅有毫厘之間停下。

姜峋蹙起眉，雙眸情欲瞬間歸為冷靜，在那一瞬，我看到了從前佞臣姜峋的影子。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真是奇怪，與娘子夫妻多年，親密之舉應當數不勝數才是，可為何我方才想吻娘子時，沒有記憶形成的熟悉感，只有陌生？」

姜峋的話讓我的心更涼，如若他當真懷疑上我了，以目前我察覺到他的為數不多的「真面目」來看，想除去我，易如反掌。

我顧不上許多，仰頭吻上了他的唇。

我從未想到，有一日我竟會將從燕辭相處中學到的用在姜峋身上。

在姜峋想要回吻我時，我將他一把推開。

姜峋只要對我還有懷疑，我就一日不安，所以，我必須讓他徹底信任我。

姜峋猝不及防地后退兩步，方才不愿看到的景象被我盡收眼底。

「你從前，就是這樣吻我的。但你如今卻覺得陌生，或許是，你從來都沒將我放到心上。」我對著姜峋，可我此刻看到的卻是燕辭。

委屈，失望，借著機會，我宣泄著這些年來我積攢的情緒。

也借著這些情緒，讓我姜峋相信我。

姜峋多疑，唯一能打消他疑慮的辦法就是真情實感。

不過，這些都不源于他，不知道日后他恢復了記憶，會不會覺得可笑？

我避開姜峋伸來的手，一字一頓地說著：「等你傷好，我們就散了吧。」

3

這些天旁人都以為我在同姜峋慪氣，但我卻身心舒爽。

我與姜峋吃飯睡覺都是分開的，更別提替他擦身了。

倒是姜峋，開始百般討好。

他腿傷大好那天，與村中的男子一同去了集市，到傍晚才回。

姜峋回來時，我正好將飯菜端出來。

與之前一樣，我低頭懶得看他，眼不見為凈。

誰知我移一步，姜峋也跟著移一步。

幾次下來，腳尖撞上他的。

「你......」剛開口，眼前就多了一塊被油紙包著的油餅。

「去集市上買的，錢是這幾日替別人劈柴換的。你嘗嘗看？」他將油餅送到我嘴邊。

「不了，省得日后沒了記憶又要說覺得給我送東西陌生。」我無情地將他的手推開，卻被他反手握住。

「對不起。」他低頭輕聲道。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經歷過什麼，總是會對許多事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我這些話都沒有隱瞞過你，與其說懷疑你，不如說，我在等你給我答案。」

「直覺告訴我，我應該相信你。」人被姜峋拉入懷中，氣息與我的交雜。

我竟有些恍惚，若不是姜峋利用我已毫無用處，我此刻當真會以為他只是單純演得好。

「那這塊油餅呢？也是你的直覺？」我反問他。

「嗯。直覺告訴我你會喜歡。」姜峋眸光柔柔地落下來，再次將油餅喂到我嘴邊。

姜峋的直覺的確沒錯，我喜歡油餅。

但宮中御膳房并不會做這些市井玩意兒，每回我都是托宮女偷偷買進宮給我。

此事連燕辭都不知，姜峋就更不可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