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我腰間的手溫度漸漸攀高,我也能感覺到他越來越靠近我,在暗夜中釋放著一種危險的信號。
我咽了下口水,「陛下夜夜都召淑妃,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從我父皇的經歷來看,一晚臨幸多個妃子,也不是不行……
「殷、嬈。」他咬著牙叫了我一聲,徑直困住我的兩只手,貼了上來。
夏日,多少有些熱了。
良久,他的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淑妃宮里的香,有問題。」
「啊,這是臣妾可以知道的嗎?」
我作勢要捂耳朵,被他攥住手腕。
他的指尖微涼,我的耳朵卻在悄無聲息地發燙。
齊硯晚上似乎目力也極好,此刻輕笑了一聲,捏了下我的耳垂,「你是皇后,自然應當知曉。」
為了爭寵下迷情香,這種手段我以前在父皇宮里也見過,甚至做得比梁知意隱蔽多了。齊硯一早就察覺出不對勁,但還是將計就計,營造出寵幸梁知意的假象。
至于他為了什麼嘛,我就不問了,也不猜,畢竟沒人嫌命長。
我安靜地聽完所有,然后問齊硯:「那陛下,您還睡嗎?」
真的很晚了,我困死了。
齊硯:「睡吧……」
只是睡之前,他在我耳邊陰惻惻磨牙。
我其實能睡著,但鑒于現在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保命要緊,我湊過去親了一下他以安撫他的情緒。
他似乎愣了下,悶悶笑了,摟緊了我,再次說道:「睡吧。」
經此一事,他來得越發早,也越發不害臊。
我從一開始的面紅耳熱,到后面已經熟視無睹,甚至還有膽子調侃他,「陛下,其實講道理,您每日如此……也算縱欲過度。」
于是那一晚,齊硯害得我白天都在補覺,連破抹布都沒去看。
外頭仍在傳,淑妃盛寵,其弟得勢,梁國皇室幸存的這兩個后人,還算爭氣。而相比之下,一早投降的江國就時常被人拿出來與梁氏姐弟比較,更顯出其二人的氣節。
江寧瑤聽到這些耳邊風后,氣得糕點都吃不下了,在我跟前抱怨:「投降怎麼了?吃他家大米了嗎?江國以前的百姓過得多難啊,我爹和我兄長一看就是沒才能的,根本管不好國家,投降這不是棄暗投明嗎?」
我看她都快在咪咪身上薅下一把毛了,忙安慰她:「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吧,你也知道,人閑得沒事干就會喜歡嚼舌根的,這又不會影響你。」
她仍舊憤憤不平,罵了好一會兒才消氣,轉而問我:「殷嬈,那你想過你們那兒以后……」
我頓了下,隨便道:「順其自然吧,我操心又有什麼用呢?」
我從不問齊硯國事,自然就不會打探他是否有吞并殷國的心思。
雖然我父皇讓我吹吹枕頭風,但是我的看法與江寧瑤是一致的。殷國百姓在我父皇的統治下,可真過不上什麼好日子,我的大一堆兄弟里,大多數也都是酒囊飯袋,所以殷國前途渺茫。
不過我也不會傻到慫恿齊硯現在就去把殷國吞了。
還是那句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認沒有這麼大的能力,也就不打算摻和這些麻煩事。
各人有各命,我是個膽小鬼,自然也就只能過膽小鬼過的日子。
但終究,活著就好。
我在殷國荒涼的宮殿里種菜時就知道,作為一個草包,能茍著的時候,就安心茍著。
這一宗旨使得我沒有在齊硯被刺那日上前為他擋刀,而最先沖過去的,是梁知意。
她腹部中刀,倒在齊硯懷里,面色蒼白,大口吐著鮮血,昏倒前還不忘留下一句:「陛下沒事就好……」
刺客已被抓住,齊硯卻看都沒看,失魂落魄地盯著梁知意,在侍衛提醒數次后才冷冷吐出一個字:「殺。」
他臉上衣上都沾著血,周身氣勢宛若剛從煉獄回來的修羅。
我按下心中異樣,平靜地移開目光,幫忙處理后續。
當晚,據說齊硯在聽雨軒守了一夜,而我罕見地失眠了半宿,睡得很不安穩。
第二日,大理寺查出來,刺殺齊硯的是殷國派來的人。齊硯震怒,早朝時與文武大臣商議,要出兵征討殷國。
消息傳來時,江寧瑤剛把三個月大的破抹布送過來,聞言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我朝她笑笑,什麼也沒說,專心逗弄破抹布。
只不過天氣轉涼,大概要入秋了。
8
齊硯在聽雨軒守了三日,待梁知意終于轉醒,給她封了貴妃。其弟梁志敏做了將軍,受任待入秋便進軍殷國。
我在華寧宮四平八穩地茍著,每日的樂趣便是逗破抹布玩。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外頭已然起了謠言,道殷國行刺一事與皇后脫不了關系,甚至已有大臣啟奏,當好好查一查我。
正巧一只信鴿被破抹布抓到,我拿了它腳邊的密信,去御書房找齊硯。
算起來我與他也有七八日未見,氣氛也不如先前融洽。
齊硯瘦了些,神情也更冷了,但見來人是我時眉眼還是軟和了幾分,「殷國的密信,皇后就這樣送過來了?」
信上我的父皇提出了一個蠢法子,讓我里應外合刺殺齊硯,以免殷國被吞。
饒是我這樣的草包都很是無語,且不說他的女兒能不能做到這點,就算齊硯被殺了,難道齊國就打不過殷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