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就閉嘴。」我壓低聲音,「按著我說的做,李瑟瑟。」
「是你,林——」
她剛要出聲,我的手中的匕首便更用力了一分,她嚇得不敢出聲。
「你宮里的宮女太監都是傅臨清的人,你告訴她們,今天身子乏了早早就睡。」我押著她走到門口,「別想著求救,敢有什麼別的心思,本宮可不介意手上多一條人命。我林寶珠是瘋子,這點你該清楚。」
「本宮知道了,你……瘋子,全是瘋子……」她顫著聲來到門邊,對外面的侍女道,「本宮今日乏了,你們也先回去休息。」
屋外兩個侍女應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林寶珠,你到底要干什麼,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她掙扎起來,只是當我手上的刀刃又往下壓了一點的時候,她僵住不動了。
「李瑟瑟,你不會真的以為是我想要了你的命吧。」
她又惱又怕,一邊身子僵硬不敢動彈,一邊嘴上還不饒人:「那是你狐媚惑主,花言巧語蒙蔽了皇上。」
「被花言巧語蒙蔽的人是你。」我空著的那只手鉗住她的下顎,「你以為殺死那些妃嬪都是本宮一人的手筆?沒有皇上的命令,本宮吃飽了撐的去干這些。」
「皇上……你胡說……」她又試圖掙扎起來,只可惜她的下巴被我狠狠鉗制著,只能無力地重復著那些我最熟悉的「賤人」二字。
「李瑟瑟你應該相信我的,就憑本宮敢冒著風險從宮宴上跑到你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見你。」我松開她的下顎,將原本抵在她脖子上的刀丟到地上,「本宮不相信你從未懷疑過皇上,也不相信李家的嫡女只有這樣的腦子。
如今李家即將落難,能救李家的只有你。」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已經無法用力的雙手勉力支撐著桌子,面上的表情急劇變幻。我以為她會繼續撒潑,但未曾想到李瑟瑟側頭看向窗外的月光皎皎,過了許久才小聲開口:「你有證據嗎,林寶珠。」
「本宮幾日前從王家探子手里截下的書信。」我把書信遞給她,然后才想起來她的手已經廢了,便只得將信封放在她身邊的桌子上。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看信,而是看著我的眼睛:「我從前一直以為你真的不認字,還為此嘲弄過你好幾回,以為小丑竟在我身邊。如今看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撿起地上的刀:「都是裝的。」
「你騙我,你不過是想利用李家。」她根本沒打算看那封信,殘廢的雙手以滑稽的姿態撕碎了信件,丟到了香薰爐里,「林寶珠,你替傅臨清賣命只怕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伺機潛伏,你想殺他,我偏不讓你如愿。」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林家的女兒,所有人都覺得我林寶珠不過見利忘義之輩,為了一時榮華連家族大恨都可以忘記。
「本宮就知道你不會好好看信。」我從袖中取出一張信紙,「那信封里放著的只有一張白紙,真正的信紙在這。
她眼里的光亮一點一點消失,最后她側目深深望了一眼窗外明月后,低聲道:「把信給我。」
我將信紙遞過去,她只瞟了一眼信紙,便道:「的確是真的,信尾的王家徽印做不得假。」
她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椅子上。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她又是望著天邊的月亮,眼睛被月亮鍍上了一層銀灰色的霜。
「當年傅臨清還是三皇子的時候你便一心想嫁給他,因為你十六歲那年被賊人擄走,是他救回了你,在一個明月高懸的夜晚。」
14.
她依然不說話,只是緩緩將頭埋于雙手之間,已經難以活動的雙手無力的垂下,在月色籠罩下,李瑟瑟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嗚咽聲。
「林寶珠,傅臨清為什麼要廢了我的雙手?」
「他留你一命只是因為李家,要不然你會和燕常在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去。」我起身走到窗前,然后關上了那扇窗戶,「你大概是招惹了陸小黍,不過就你這性子,怕是惹了她也不自知。」
屋內徹底漆黑一片,我再也看不清李瑟瑟的表情。
但我取出隨身帶著的火折子,把它放在李瑟瑟手中,接著握住了她的手緩緩移動到燭臺邊,用火折子的火星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燈。
「不要總等著月亮,月亮再亮堂,每日也還是會落下。」我松開她的手,「李瑟瑟,你得自己點燈。」
「你希望我做什麼,林寶珠。」
「你現如今還有機會和你爹互傳書信嗎?」
李瑟瑟點頭道:「一直都有書信往來,傅臨清不知道這件事。」
據她所說,聽雪宮北面的宮墻墻角那里有一塊松動的磚頭,每隔十來天便會有個御膳房負責出宮采買的宮女,在戌時的時候等候在墻外。李瑟瑟就趁機把信交給那個宮女,等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戌時,宮女便會把李家的信帶給她。
我將截下的信紙疊好,推到了李瑟瑟手邊:「把這封信交給你爹,讓你爹不要有任何動作,也不要對傅臨清故作討好,任何反常都會讓他警惕。
我在李瑟瑟耳邊低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