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閃躲不及,被刺中了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月白色的袖子。我用力往那人下腹一踢,揪著他的腰帶將他推入湖中,然后脫下大氅向后一拋,蓋住了另一個沖來的刺客,接著轉身就跑。
不講武德的東西,偷襲本宮!
突然,從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拉入了一個狹小的空間。
我還未來得及驚呼出聲,一只手便輕輕捂住了我的嘴。
「聽話,別動。」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我微微點了點頭,他這才松開了手。然而下一刻,那只手緩緩落到我的腰際,將我往后一勾,我的后背與他的胸口緊貼在一起,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
我下意識想掙扎,他在我耳邊長長地「噓」了一聲后,道:「娘娘再這麼動幾下,小僧可不能保證不對娘娘做些什麼。」
強忍住想罵娘的沖動,我用力在他腿上踢了一腳解氣。
黑暗中不斷有腳步聲傳來,一開始我還能分辨是幾個人的腳步,到后來腳步越來越嘈雜,只能判斷出至少在十人以上。
我和玄澈就躲在竹林中的一處景觀石的后方,若不緊挨著他,我身上月白色裙衫的裙擺便會露在石頭外,月白色實在過于顯眼,立刻便會被刺客發現。
似乎是認定了我不會亂動,他的手從腰間游至我的手腕,我壓著聲音道:「你他娘的不是個和尚嗎?」
「貴妃娘娘是個美人。」他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面對美人,小僧很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他的手指沿手臂一路往上,拂過我肩頭的傷口時,我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嚀,他收了手,問道:「娘娘受傷了?怪不得小僧聞到一股腥味。
」
5.
直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我和玄澈才從石頭后方走出來。
我滿額頭的冷汗,低頭看一眼袖子,幾乎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刀口很深,但好在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到骨頭。
至于刺客是誰派來的,用腳想想也知道,定然是純妃派來的人。
我扶著道旁的樹,臉色慘白,沒受傷的那只手里還緊緊握著一把小刀。
「娘娘不妨隨小僧去法華殿避難。」他說著湊近看了看我的傷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這傷……還是得趕緊包扎一下。」
「本宮這般的惡人,可得不到佛祖庇護。」我用帕子壓住肩頭的傷口,倚著樹干倒吸了口冷氣。
「神佛不渡者,小僧渡之。」他向我伸出手,不由分說地拿走了我手上的小刀,「畢竟娘娘是個很……很有趣的人。」
我看不懂他,只站在原地不動。他將刀刃上的血跡擦掉,把刀收入袖中,轉身牽住了我的手腕:「小僧的意思是……小僧對娘娘十分好奇,尤其是在聽到了娘娘那一番『老鼠論』之后。既然娘娘深諳老鼠之道,自然該明白這會兒想活命,就得跟緊小僧。
「傅臨清一樣會派人來救本宮。」我任由他拉著我往法華殿走。
「皇上嗎,小僧要是沒猜錯的話,皇上真正喜歡的恐怕不是娘娘吧。」他語氣里充滿了篤信,「既然如此,娘娘為何篤定皇上會救您。」
「他可以有千千萬萬個心上人。」我抓住玄澈的袖子將他往回一拉,「但能成為他心上人擋箭牌的只有我林寶珠一個。傅臨清是物盡其用的人,只要我還有利用價值,就值得他救。
」
玄澈沒有生氣,還是那副眉眼彎彎的模樣:「雖然小僧很想知道皇上的心上人,但比起這個,現在小僧更加好奇娘娘的身份了,以及娘娘的……目的。」
說話間,已然到了法華殿外朱紅色的高墻前,他帶著我從后方的側門進去,偏殿內沒有其他宮人在,他從一旁的柜子里取來藥箱,拿出一個青色瓷瓶。
「把藥給本宮,你到屏風后面去。」
他點點頭,把藥膏塞到我手里,然后乖乖站到屏風后面去。我褪下衣服,勉強用一只手給自己上了藥。
「所以娘娘究竟是什麼人?」
「本宮還以為你要問傅臨清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問這個倒也可以。」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在給自己包扎,只是最后的結卻怎麼也打不上。我不得不用外衣掩住胸口,道:「你過來,幫本宮包扎一下,包扎好了就告訴你傅臨清的心上人是誰。」
「娘娘真是客氣。」他從屏風后走出,「替美人包扎,即便沒有報酬,小僧也義不容辭。」
他看見我給自己包的傷口,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娘娘這手藝,可真不敢恭維,還是讓小僧重新包扎一下吧。」
我懷疑他是想吃我豆腐,但我沒有證據。
他的動作很輕緩,布條一圈一圈纏繞在我的肩膀上,只是偶爾他溫熱的指腹不慎擦過傷口,留下一星半點痛感。
「娘娘的背上,怎麼有一道如此深的疤痕?」
「那個啊,應該不算是背上的。」我見他包扎完了,便穿上外衣,低頭系腰帶,「是從胸口貫穿的一劍。」
「這一劍可真狠。」他「嘖嘖」了兩聲,將藥膏放回藥箱里。
「是前年的事情了,宮宴上傅臨清遇刺,他躲閃不及,就把我拉到身前擋了一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