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山關距盛京有八日路程,容徽快馬加鞭,僅五日便趕到了。
可當他停在丞相府門前時,卻不敢進了。
幼時不知生死離別,所以安慰的話脫口便來,可如今,萬一成玉真有什麼不妥,他連自己都勸慰不了,又哪來的底氣去寬解她?
正萬般躊躇時,身后有人喚他,語氣里帶著驚訝和疑惑:“殿下,你怎麼在這里?”
容徽一怔,扭頭看著來人,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不是生病了?”
成玉正與別府的姑娘賞完了花,剛從軟轎上下來,眨巴著眼也有些茫然:“早好了呀。”說完了,想到什麼,又莞爾笑起來:“殿下看了我給父親寫的信?”
容徽瞬間想起“殿下可安”那四個字,不由有些羞惱:“我看不得?”
“自然看得。只是殿下未看完罷,當時信差急著趕路,我未找到多余的信箋,便在背面寫了‘現已大好,無需掛懷’。”說罷,成玉頓了頓,眼彎成了新月,“還寫了……殿下可安?”
數月不見,殿下可安?寒暑不常,望殿下各事均適,方可釋遠念。
可這話太露骨,成家女兒雖骨子里有諸多大膽,卻到底沒敢往家信上寫。
不過相比起成玉這份落落大方,容徽看起來便要慫多了,消了來時的不安,漲紅了臉眼神四移:“我、我安不安與你何干!”
成玉也不惱,只笑道:“殿下,元宵節時我問的那個問題,你可知道答案了?”
為何他說她丑時她不生氣,為何在陽山時她偏要去回廊讀書,為何她明知是謊話也還是愿意去后山,為何她傷重醒來第一句話便是為他辯解,為何在宮里時明明困得不行卻還是要看書到亥時,為何他只說了一句心悅別的女子她便要與他退婚,又為何只消一個擁抱便能讓她消氣……
為何呢?
親愛的太子殿下,你如今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