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上,疑惑道:「你是誰?」
我定定地看了他半天,問:「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嗎?」
沈越搖頭:「抱歉,姑娘,我對你毫無印象。」
府中下人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我捂著胸口,神情失落,道:「我本是你的妻子,可是你一點都不喜歡我,甚至還要為了別人休了我。」ӯʐ
沈越面露茫然。
我用手帕擦拭著眼角,又道:「這樣也好,既然你記不得我了,也就記不得我們曾經那段破裂的感情。如此甚好,你寫一封休書給我罷,從此以后,你我再不相見。」
府中下人又對沈越投來同情的目光。
沈越捂著頭,痛苦道:「啊!我的頭好痛,我想休息一下,此事日后再說。」
我狐疑道:「你傷的不是胸口嗎?」
痛呼聲一頓,沈越捂住了胸口,說:「痛得我開始胡言亂語了呢,善……」
他倏然捂住嘴巴,默默地牽起被角,把自己藏在里面。
「好啊,沈越,原來你在騙我!我就說傷的又不是頭,怎會失憶?」
沈越在里面悶悶道:「我本是怕醒了后,你又提起和離一事,沒想到這種情況下,你還是會提。」
「既然你失憶了,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沈越,我自然也沒有要過下去的想法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是想和我在一起?」沈越掀開被子,對上我的視線,「你喜歡我嗎?」
我不假思索道:「沈越,我是你的妻子,自然是喜歡你的。」
沈越臉上的笑意逐漸地變淡,他說:「不是我的妻子,是作為楚善善,是林逾白口中那個真實的一面。告訴我,善善,你喜歡我嗎?」
我一怔,腦中忽然浮現出他為我擋箭那一幕,假話堵在嘴邊,我說:「其實,只有感動的。
」
沈越笑了起來,握著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說:「只要我足夠真誠,感動也會變成愛的。」
我心一跳,避開了他炙熱的目光。
這一刻,我覺得沈越比我還像個綠茶。
6
沈越借口養傷,偏要和我睡一個房間。
傷倒是快好了,人卻是越來越嬌弱,已經到了喝水要我喂的狀態。
沈越看著擺在一旁的茶杯,聲音不自覺地夾起來,頗有些撒嬌的意思:「善善,手疼。」
我一時語塞,并轉身就走。
在綠茶面前裝柔弱,他怎麼敢的啊?
或許是看到了我的便秘臉,沈越發現這招對我來說沒用,但他很快恢復如常,并開始反思。
他小聲地嘀咕:「怎麼回事?當初我不是很吃這套嗎?為什麼對她沒用?」
我:......
真是見鬼,沈越裝柔弱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他看起來堅毅得能一拳打死一頭發瘋的熊。
我還沒踏出院子,就看到趙耀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過來。
沈越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后,半擁著我,看著趙耀,眼神冰冷,說:「道歉。」
趙耀有些不服氣,但無可奈何道:「對不起。」
沈越問:「誰對不起誰?」
趙耀一個哆嗦:「嫂嫂,對不起,我當時只是昏了頭。」
我抱著手臂,說:「我不原諒你。」
「你這女人,我都已經道歉了還要怎......」在沈越的眼神威脅下,趙耀的聲音越來越小。
沈越冷笑一聲,說:「舅舅將你送來,本以為你已經知錯了,如今看來還是死性難改,今日綁架毀容,他日豈不是要當街殺人?」他拿過侍從遞上的匕首,上前兩步,擋住了我的視線,「這樣也好,若是你痛哭流涕,我還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
趙耀驚恐道:「表哥,你要做什麼?我可是你表弟!我爹是你親舅舅,表哥,你不能這麼對我!」
沈越道:「趙耀,你應該知道我向來有仇必報。」
「表哥,啊!」趙耀慘叫一聲,很快暈了過去。
沈越用手帕擦著手指上的血,轉身將血腥的一幕擋住:「林逾白斷他一條腿,我只能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疤。善善,你可會怪我手下留情?」
我問:「你怎會知道是他綁了我?」
「查一查總會知道的。」
「趙耀可是你舅舅的獨苗,現在斷了腿不說,還被毀了容,以后可是說親都難了。」
「無礙,舅舅那邊我自有交代。」
我有些擔憂道:「沈越,你不必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
沈越打斷我的話,目光認真:「趙耀是家中獨苗,你難道不是家中珍寶,被家人呵護著長大?怎的嫁給我后還要受委屈?我親情淡薄,不代表就不會愛人。」
我一愣,想起成親前,我爹曾說過,沈越父母早亡,受盡白眼長大卻依舊沒有長歪,這樣的孩子堅韌、狠辣,卻不會下作。即使日后夫妻反目,我也能全身而退。
過后幾天,沈越忽然又搬回了書房。
以前我是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但最近不知怎麼了,忽然對他生出些好奇。
我來到書房外,卻看到侍從在給沈越換藥,他后背的鞭傷縱橫交錯。
這應該就是他說的「交代」。
侍從不解道:「將軍,為何要瞞著夫人?」
沈越趴在窗口的軟榻上,道:「苦肉計用一次就行了,多了她就該心疼了。」
侍從茫然,「啊」了一聲,問:「用多了不是該不管用了嗎?」
沈越嘆氣,笑得甜蜜:「小李,等你成親了就知道了。
」
小李暗暗地揭他傷疤:「將軍這次搬出來,下次又應尋什麼理由搬進去呢?」
沈越的笑僵住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被二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