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無奈,「我是心疼。」
我齜牙咧嘴地摸了摸臉,「我這里可沒有治心疼的藥,你得去對面那條街去買,那里什麼藥都有。」
秦鈺:「……」
11
當天夜里,我爹就帶著先皇賜的免死金牌進宮了。
他跪在陛下跟前,說只要陛下能同意退婚,便是將他賜死都行。
雖然陛下的確是存了這樣上不得臺面的念頭,可我父親這樣在臺面上把他心里話說出來了之后,他反而哽住了。
父親最后說:「臣幼女征戰沙場多年,性子剛烈,不配忝居太子妃之位,臣請陛下看在臣女這一身的傷疤份上收回成命。」
宮門外百姓議論紛紛,宮門內朝臣參奏不停,陛下進退兩難,最終點了頭。
12
夜半,外出巡營的秦弈得知此事后,跑死了兩匹馬趕回來,深夜砸了我將軍府的門。
我穿好衣服站在門內,和他隔了一米遠,厭煩道:「殿下深夜叩門,可是有事?」
他一身黑色勁裝,夜色下長身玉立,手心被韁繩勒出一條鮮紅的血跡。
他紅著眼睛逼近我,失態地質問我:「誰準你退婚的!」
我皺眉望著他,退后兩步,不解,「你不是也想退婚嗎,我如了你的意,你應該開心。」
「我沒有!」他急促地喊,眼睫顫抖,猛地拽住我的手,「跟我進宮,和父皇認錯,說你是一時糊涂,我們的婚約如期進行!」
「滾開!」我丟開他的手,「我不可能嫁給你,這樁婚事是你不珍惜,不是我。事已至此,殿下還是離開的好。」
「我不!云瑤,你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我不該對你動手我錯了!你打回來!你打回來!我絕不還手!」他抓著我的手朝自己臉上扇。
我推開他,忍無可忍,「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你胡說!」他死死拽住我的衣襟,「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不喜歡我你還能喜歡誰,你就是嘴硬!你就是在耍小脾氣!」
他深呼吸幾瞬,冷沉僵硬的臉憋出來一個笑,用盡全力放低自己的語氣,卻還是壓抑不住地提高聲音,「云瑤,我知道你是吃醋,你是生氣我和碧鳶的事情,可她已經被我掐死了,以后我再也不會碰任何一個女子,我和你好好過,我求求你別和我鬧了,我真的要瘋了。」
我和他四目相對,將他漆黑眸子里的悲慟盡收眼底,冷冷道:「秦弈,我是真的不喜歡你了,做太子妃的這一年,我認真學習宮中禮儀,只為往后能夠輔佐你成為一代明君,可你是怎麼做的?
「你在與我婚前幸了我的婢子,還讓她有了身孕,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嗎?你難道沒有聽見旁人是如何笑話我的嗎?
「你知道,可你不在意,既然如此,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想嫁給你!」
「不!」他瞳孔緊縮,猛地推了我一把,「是你大逆不道!我是儲君!我寵幸誰都是應該的!謝云瑤,是你貪心不足!」γȥ
我險些跌倒,他瘋了般踉踉蹌蹌撲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跟我進宮!」
我掙開他的手,「滾開,你讓我覺得惡心。」
他小指不可自控地抽搐,喉結滑動,像是哭了一般。
最終,他又恢復了一貫的不可一世,「你一定會后悔的!」
他篤定般重復了一遍,目光透著怨恨,「你一定會后悔的!」
13
和秦弈婚約解除之后,我便和父親兄長交了秦鈺的底。
他們二人各自將秦鈺這些年查了一個底朝天,卻找不出來一點的不好來。
秦鈺的前半生軌跡就是在宮里,嗯……被秦弈欺負……
后半生的軌跡基本上是跟著兵部的官員到處跑去救濟百姓災民。
兄長嘖了聲,「歹竹出好筍啊,這以后造反哪里下得了手宰這個小白臉,他這還是個好人呢。」
我踹了兄長一腳,「好好的你宰他干嗎?造反?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當皇帝有幾個能活過三十的。」
兄長點點頭,「所言甚是,那妹妹覺得他能活過三十嗎?」
我笑笑,將桌子上那張秦鈺的畫像小心折好,放在香囊里,「有我在,他得長命百歲。」
兄長:「你有點惡心。」
14
有了父親和兄長以及外族一家的鼎力支持,短短半年時間,秦鈺在朝中的威望已經蓋過了秦弈。
手里辦事的實權逐步增多,年末的時候,他求陛下為我和他賜婚。
陛下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心里明白個中的蹊蹺,卻無能為力。
某天夜里,陛下召秦鈺進宮守在床邊。
夜半,陛下夢語清晰,「你若登基,可會放過你大哥。」
秦鈺聲音輕緩,似綢緞般溫潤,「兄長為太子期間,草菅人命,賣官鬻爵,貪污賑災銀兩,罪大惡極,他年我若登基,必先將他誅殺,以告慰他手下的那些冤魂。」
陛下氣喘,「你要殺你大哥,那謝云瑤呢?!她野心勃勃,是世家送到你身邊掌權的棋子,她是要當呂后啊!你怎麼能放過她!怎麼能放過王謝兩家!世家不死,秦氏一族永生永世受制于人!」
秦鈺含笑,「表姐心懷大義,若是男兒,自不必受諸多掣肘,秦氏一族的興衰,不過是一姓之興亡,豈能和天下人作比?況且,若無表姐,孩兒早已死在兄長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