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寫著：【唯愿現在的小公爺事事順心，我心悅你。】

后來的每一天，我都在回憶這天。

若是我仔細些，再仔細些，是不是接下來的日子我就沒那麼多遺憾？

18

上岸時，我不小心絆了一下，被小公爺匆忙摟入懷中。

他沒有放手，而是看著我好半晌，在桃兒輕笑中笑道：「我家小丫頭長大了哦。」

我羞紅了臉，以為他要親我，可到最后他也只是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頂。

心里有些酸澀，但沒關系。

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回府后又平靜了一段時日，忽然有一天，在國公夫人當眾問我肚子怎麼還沒動靜時。

小公爺突然拍桌而起，指著她的鼻子大罵：「怎麼，等我們生下孩兒，你再給他下慢性毒藥嗎？」

「大郎這是說什麼呢？」

國公夫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但她卻如同以往一般用手帕遮住了半邊臉，哭哭啼啼地說道：「我只是想著讓國公爺早日抱上重孫來著。若是大郎你不愛聽，母親下回便不說了。」

「你是誰的母親？

「你也有臉配稱我的母親？

「你不過是給我母親端茶倒水的貼身婢女而已！怎麼？做了幾年的主母就忘了自己曾經是丫鬟的身份了？」

「住口！逆子，你母親對你還不夠好嗎？」國公爺拍桌。

小公爺卻比他拍得還響。

「怎麼個好法？是日日一碗下了藥的參湯，還是當我死了，在我耳邊怪我死得太遲的那些話？」

「你怎麼……」

國公夫人手里的帕子松了松，在國公爺狐疑的目光下，她忙又抓了起來：「大郎，你怎的這般誣陷我？」

「我說錯了嗎？

「你這些日子幾經試探，不就是怕我聽到那日你說的話嗎？

「我今兒便告訴你，別試探了，我聽見了！不僅如此，我還記得十分清晰！

「你說，早知道我能活這麼久，就應該給我多下點藥！

「你說，只要我死了，你的兒子就可以坐上小公爺的位置，繼承整個國公府了。

「你說，這些你說沒說過？」

小公爺重重地拍桌，國公夫人的手帕再也沒拿住，掉到了地上。

國公爺白著臉站起了身，怒目瞪向國公夫人：「我兒說的可是真的？」

19

「國……國公爺，不是，我沒有做過。」

「還要嘴硬嗎？來人，將宗龐氏身邊的丫鬟帶上來！」

話音落下，一個瘋瘋癲癲的丫鬟被帶了上來。

她又哭又笑，一邊哭一邊雙手合十跪著磕頭。

「夫人，夫人，是柳月給你下的毒！跟我沒關系啊。

「夫人你別來嚇我了。

「小公爺也是柳月要害死的，我不肯，是她拿了我老娘威脅我。

「夫人啊，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了，我給你磕頭，磕頭！」

一石激起千層浪，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即便是瘋瘋癲癲，說出來的話也有分量。

更何況小公爺還找了許多人證。

藥鋪里的童子指認，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反水，一樁樁一件件。

可國公夫人始終沒松口。

直到她身邊的二公子不可思議地站了起來。

「娘，這些事真是你做的嗎？

「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想過要當小公爺，我從來都不想繼承什麼國公府。

「你為什麼要害大哥，為什麼？」

「蠢貨，我還不是為了你！」

大概是見到自己親生的這般不理解自己，國公夫人突然就松了口。

「若非你不爭不搶沒有本事，我又何苦這般謀劃。

」

「那夫人呢？那時的她又擋住了你什麼了？」

國公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般，紅著雙眼看著國公夫人。

「還不是因為你！

「若不是夫人死了，你哪里能看到我？

「就連你讓我做填房，也是大郎點了頭。

「雖說你我有了孩子，可你何時將我放在眼里過？

「我操持著這麼大的國公府，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為我的兒子謀劃怎麼了！」

「瘋子，你這個瘋子！當初我們說好的，娶你是為了好好照顧我兒，可你恬不廉恥下藥爬上我的床，我也念在你對我兒好，才原諒了你。

「甚至允許你生下我的孩子。

「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國公夫人紅著眼眶，突然怒極反笑：「哈？我憑什麼要知足，你娶了我又不碰我，是要讓我守活寡嗎？」

「娶你難道不是你自愿的嗎？」國公更是不可思議。

「是我自愿又怎樣！這家產難道就沒有我兒的一份嗎？憑什麼小公爺只能是宗鴻？憑什麼國公府只交給他！」

「來人，拖下去，拖下去！」

20

最終國公夫人柳月被休棄趕出了府，聽說受不了打擊徹底瘋了，不知道跑到了哪兒去。

可悲的是，她為之一心籌謀的兒子，自始至終都沒有為她求過一句情，反倒是在她被趕出府時，在她死死抓著自己的袖口時，狠狠甩開，說他沒有這麼惡毒的娘親。

我想這才是國公夫人瘋了的源頭吧。

可惜，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因為我最重要的人，他……要走了。

「小丫頭，你別哭，你聽我說，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若是愿意留在國公府，你就一輩子是國公府的大少夫人。

「你若是想住在外面，我也為你購置好了宅院，請好了家丁。

「總之，你余下的日子都會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