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過多加上奔波,我已經有些耳鳴了,我不耐煩地一劍刺穿了左丞相的胸膛。
「說得跟真事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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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朝覆滅后最動亂的時代,各方勢力互相割據,當時的左丞相扶持李時當皇帝,無所不用其極,死在他手里的人加起來,能繞京城一圈兒。
裝你媽呢。
我把左丞相的尸體塞進車廂,跳下馬車。
不知道哪個幸運兒會發現這輛靈車。
發了性子的馬,跑得飛快。
我從馬車上跳下來也摔得七葷八素的。
腹部的血還在流,我咬牙爬起靠到一塊大石頭旁,掏出隨身攜帶的止血散撒在傷口上,又撕開身上的衣布,做了個簡單的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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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丞相的命二十萬兩,夠我花好久。
我一邊喘著氣,一邊感嘆程啟的大氣,一邊思考要不要在領錢的時候把程啟辦了。
這樣我帶著程啟的人頭去皇帝那復命的時候就又能把皇帝辦了。
然后我就可以留在童燃老大身邊依著易亭軒逍遙到老。
太智慧了奚眉,我暗暗在心里給自己豎大拇指。Ϋʐ
左思右想的這會子工夫,血已經止了,我用力閉了下眼,準備回家。Ўƶ
再睜開眼,眼前多了一抹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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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抬頭,撞入了一雙冒著冷氣的桃花眸。
童燃。
我就算失血過多五官靈敏度下降也不至于人都站到我面前了才發現吧?
我還沒懷疑完人生,童燃開口了。
「小奚啊,怎麼……把自己弄這樣狼狽?」
我還沒開口就聽他冷哼一聲,戲謔的語氣自問自答:「因為在外接私活?」
殘陽閣的規矩,不準隸屬于殘陽閣的殺手私自接活,一經發現,殺無赦。
我干咳一聲:「我出來賞月,興致來了順手殺個人。」
「哦?還碰巧就殺了我的單子?」
除了程啟還有人要殺左丞相?
「這不是巧了嗎您說,這麼著吧,我誤打誤撞替您解決了,酬金也不用全給我,我不貪,對半分,好吧。」
看來這左丞相樹敵不少啊,不過童燃會親自出手也是罕見,看來雇主大有來頭。
童燃氣笑了:「不用,全給你。」
我大喜:「還有這好事?」
「當安葬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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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低下頭看著地面,想著從現在開始刨坑施展遁地術逃跑的概率有多大。
童燃抽出了劍,劍體倒映出寒凜凜的月亮,月亮緩緩上移,最后停在了我脖頸處,童燃手腕一抖,劍尖挑起了我的下巴。
我被迫抬頭盯著他,清冷月光下的男人面容白皙,對比著一身紅袍張揚似火,盡顯妖異,桃花眸微垂,似笑非笑。
「奚眉,你找個好點的理由,我就不殺你。」
我眼睛轉了一圈:「出來散步……」
「嗯?」
我馬上改口:「捉奸……」
「嘖。」
「呃……小樹林約會……」
劍尖離脖子近了幾分。
我放棄了,偏過頭閉著眼睛大吼:「來!你殺了我吧!」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來來來往這捅!」
頸上的涼意消失,童燃蹲在我面前,手指抬著我的下巴。
「雇主是誰。」
反正都是死,我不如有骨氣地死。
「都說了我賞月……」
「程啟?」
我心頭一跳。
「不是!」
「程啟給你多少酬金。」
「二十萬兩。」
說完我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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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到底沒能保住對程爸爸的忠義。
想象中的痛并沒有來,我身體一輕,落入了一個懷抱。
童燃的嘴角噙著笑,看起來心情很好:「看在你誠實的份上饒你一命。
」
謝主隆恩!!!
童燃抱著我飛速地折返京中,我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只是感覺有點腎疼,我問道:「去哪?」
「你家。」
我大驚:「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作為一個刺客,我十分謹慎,都是確保沒人跟蹤才會回家。
除了昨天晚上,因為在易亭軒玩得太嗨喝得太醉。
「昨天。」
男倌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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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蹤我?」
「我去易亭軒交代事情順便送送喝醉的新老板。」
我震驚:「昨天晚上你也在?」
「是啊。」童燃冷笑,「我就看著你掀了賈伊的衣擺,挑了弈爾的下巴,還逼著稟杉喝交杯酒。」
我想給童燃拍手叫好:「他們的名字我都記不住。」
童燃面無表情:「甲一、乙二、丙三。」
妙。
「那我明天去找丁四戊五己六玩!」
我期待地看向童燃:「有的吧?」
童燃的面色倏地又臭了起來:「閉嘴,再多說一句給你扔下去。」
我撇撇嘴,喜怒無常的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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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燃已經越過了城墻,腳下是飛速掠過的屋頂,我本能地抱緊了童燃的脖頸。
「怎麼,害怕?」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深秋的晚風刮得臉有些疼。
我沒理會童燃的嘲諷,轉頭把臉埋進了男人的頸窩。
有便宜不占是小狗。
頭上方傳來了一聲哼笑,我感覺耳邊的風聲忽地沒那麼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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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熟悉的小院,童燃想要直接把我抱進屋內。
我卻有些扭捏。
「那個……屋就別進了吧。」
童燃挑眉:「怎麼,辛苦了一路都不留我喝杯茶?」
我沉默了。
不是我吹,我只是怕你沒見過世面。
平平無奇的門打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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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燃差點被滿屋金光閃瞎了。
倒不是他沒見過奢侈品,只是裝潢這麼高調奢華沒內涵的,還是第一次見。
童燃大步經過外室進入內閣,精準地找到我鑲金邊的大床,把我放下后拿起擱在桌上的藥箱扔給我,表情復雜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