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老板卻想吞并我賀家金器產業,甚至還在中間使了不少陰招,企圖給我使絆子,想要來個徹底壟斷,還想往我身上潑臟水。
這便算是觸碰了我的底線。
這些年恩情已算還完,那麼大家都是商人,自然是以利益為重了。
不過等我到了郊外涼亭時,等了許久都未曾見到他的身影。
總歸喊了幾年的陳伯伯。
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也沒想過徹底斷了他的后路。
不承想,他卻想要我的命。
青天白日里。
穿著夜行衣的刺客出現,舉著手中長刀,二話不說就朝我砍了過來。
我原也是個謹慎的人,身邊帶了不少有武功的家丁。但是陳老板或許是下了血本,那些刺客招招狠辣,家丁們毫無還手之力。
很快,我帶來的那些家丁紛紛倒在地上。
了無聲息。
江疏將我護在身后,手握長劍跟那些刺客廝殺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曉得,江疏的功夫的確高超。奈何對方人多勢眾,單打獨斗江疏必贏,可偏偏還得護著我,便有些寡不敵眾了。
他身上足足被砍了十幾刀,也依舊沒想過獨自逃跑。
「你無須為我丟了性命,能逃就逃吧。」
我中了計,被對家誆騙來了郊外,是我過于輕信他人。
如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搏的,就是我相信自己如今命不該絕。
老神仙會庇佑我的。
至于江疏。
救他時,我就從來沒有想過要他如何報恩。
自然也不需要他為我拼盡全力,甚至因此喪命。
江疏將劍插在地上,半跪著支撐著身體。微喘著氣兒,嘴角一抹血跡緩緩流下。
近乎糜麗的容貌,桃花眼下卻沾染了點點血跡,詭異又妖艷。
「賀錦書,你得相信我。」
看著眼前還有數十個尚未倒下的刺客,他又掙扎著站了起來,以劍護我。
這場廝殺持續了很久,刺客一個個倒下,但江疏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距離皇城尚有數里距離。
我也無法離開,誰曉得前方是否再有埋伏?
「江疏,你不必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緊握著手中匕首,也從沒想過坐以待。
只是不想他因我喪命。
不值得。
「不可能,說好同生共死的。」
他一劍擊殺了一個刺客,然后轉頭沖我笑了笑,又繼續提著劍沖了過去,和那些刺客開始拼殺。
他殺紅了眼,那柄長劍被濃稠的鮮血包裹著,劍尖不斷滴落血跡,混著傾盆大雨。
他一直都在護著我。
從始至終,江疏都沒有后退分毫。
那一日的郊外涼亭。
血流成河。
刺客終于全部倒下了,江疏忍著傷痛,一瘸一拐走到我面前。
他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同我說:「說好的,我會保護你。」
少年的聲音很是清冽。
帶著克制的喘息,是道不盡的溫柔倦意。
我不過是雙十年華,饒是骨子里再冷清,有些事情也終究是涉世未深。
壓在心口的那層冰霜,有松動的跡象。
這于我而言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6
江疏再次受了重傷。Ўž
渾身上下被扎了幾十個血窟窿,差一點就救不回來了。
「江疏。」
我替他熬了藥,坐在床榻邊陪他。
「我曾救過你一次,這次你舍命相救。如今恩情還完了,你不用再當我的暗衛。」
當初既然是為了恩情留下來。
如今報完了恩,那便再也沒有了理由。
江疏靠在床榻上輕聲咳嗽著,臉色依舊蒼白至極,嘴角帶著淺笑。
只是聽到我這話,笑容漸漸淡下去。
好看的眉梢上帶了點兒愁意:「如今我身受重傷,你真的要我走嗎?」
他因我身受重傷,我自然不能在此時讓他離開。
「那便再住一段時間吧。」
這是我最后的妥協。
7
江疏能下床的時候,就經常來院子里找我。
有時我讓婢女寶兒搬了把躺椅,我就坐在桂花樹下,愜意悠閑。
眼前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嚇得我心跳驟然加速。
「江疏,怎麼不在房間里好好養病?」
我連忙坐直,微蹙著眉表達著我此時心中不悅。
江疏大大咧咧在我旁邊坐下,順手折了枝桂花,插在我發際上,接著又湊近了些:「我沒離開賀家一日,便是你的暗衛,自然得護著你周全。」
「賀府很安全,沒人敢暗算我。」
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過后,我就親手解決了陳老板,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想讓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是如何都不能再信了。
所以我吞并了他所有生意,又將他買兇殺人的證據交給了官府。
差不多兩月過后,就要問斬了。
現如今賀府的家丁我又換了一批,特意挑選了些武功高強的家丁守門護院。
「他們如何有我厲害?」
江疏拔劍出鞘,在我面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我一邊吃著桂花糕點,一邊笑道:「你若當真那麼強,又如何讓我在郊外撿到你?」
本不過是打趣的話。
結果傍晚我剛沐浴結束,正準備熄燈睡覺時,窗戶被人敲響。
我打開窗戶,傾瀉進來的不僅有月光,還有江疏張揚肆意地笑。
他同我說:「那是意外,我給你舞劍瞧,你便曉得我有多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