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玨，謝謝你。」

他扁了扁嘴，「昨夜怎麼叫的，娘子莫非忘了？」

我摸了摸鼻子：「丫鬟還在外面。」

我叫不出口。

他掃了一眼桌子，兩眼發著光：「你也買了這本？看完了麼？」

我點點頭：「今天剛看完。」

「正好，我考，你答。」

熟悉的畫面又回來了，我們倆似乎回到了幾年前的書院時光。

那會，我們每日會給對方出問題，答錯就彈腦瓜嘣兒。

現如今，就連丫​​‌​‌‍‌‍‍​‍‌‌‍​‌‌​‍‌‌​‍‌‌‌‍​‍‍‍‍‌​‌​‌‍​‍‌‍‍​‌‍‍‍‍​‌‌‍‌​‍​‌‌‍‍‍​‌‍‍​‌‍‌‌​‍‍‌​‌‍‍‌​‌‌‍‍‍​‌‌‍‍‍​‍‌‌‌‍​‌‌‌‍‍​‍‍‍‌‌​‍‌‌‌‌​‍‍‍‍‌​‍‍‍‌‌​‌‌‍‍‍​‍‍‍‍‌​‍‍‍‍‍​‍‍‌‌‌​‍‍‍‍‌​‌‌‍‍‍​‍‌‌‌‍​‍‌‍‌​‌‌‌‌​‌‍​‍​‌‍‌​‍‍‍​‍‍‍​‍‍​‍‌‌‌‍​‌‍‍​‍‌‌‍​‌‌​‍‌‌​‍‌‌‌‍​‌‍‍​‌‌‌‍‍​‍‍‌‌‌​‍‌​‌‌‍​‍‌‍​‍‍‌‌‌​‍‌‌‌‌​‍‍‍‌‌​‌‌‌‌‌​‍‌‌​‍‍‍​‌‌‍‍‍​‌‌‍‍‍​​‌​‌‍鬟也沒想到我們私下是這樣相處的。

這樣挺好，他用我最習慣的方式，避開了尷尬。

14

在宋家待的時光，快樂自由。

我唯一記掛的便是小翠，托了人給長姐帶的信，全都石沉大海。

長姐生產第二日，我得知了小翠的死訊。

還是聽丫鬟閑聊說起國公府昨夜喜得公子，有個丫鬟因犯錯被打得半死，裹了張草席扔出來，今晨被發現，已經沒了氣。

我跑去了衙門，認了尸，埋了小翠。

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不過才十六歲的年紀，她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上，就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我發誓，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可我一個普通女子，如何能與官斗？

「風大，先回家。」

宋玨替我披上了披風，將我擁入懷中。

我的淚沾濕了他的衣裳，「宋玨，你說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

「娘子，好人會有好報的。你懷了身子不能太過傷心。該付出代價的，我們都不會放過。」

我抬頭看向他，目光灼灼：「你曾經說過只想跟你父親一樣做一個教書先生，現在呢？能不能去考科舉，就當是幫幫我……」

宋玨捏了捏我的下巴：「當然可以，不僅要替小翠報仇，還要讓江府的人，都付出代價。

」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人提起過江府。

確實，因為母親，小翠才會橫死街頭。

他們不付出代價，我心難安。

宋玨平時跟我在一起，只會討論功課，我們就像是同窗一樣，互相鞭策著對方。

可惜，因為我是女子，不能考科舉，不能靠自己拜官翻身。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實，閉眼便是小翠那血肉模糊的尸體。

宋玨將我摟得很緊，輕聲安撫：「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娘子，我們一起努力。」

自從那天之后，我與宋玨一起更加用功地讀書。

即便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也從未懈怠過。

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讓他考進殿試，入朝為官。

15

一年后，宋玨參加鄉試，奪得解元。

次年，宋玨參加殿試，成功奪得狀元。

狀元游街當天，我正在府里哄娃吃藥。

丫鬟跑進來開心說：「夫人，爺奪得狀元之位啦！正在游街，你不去看看嗎？」

我晃了晃搖籃：「不必。」

「夫人！小公子我看著，你快去！」

我知道她在急什麼。

這份榮耀是屬于宋玨的，今日嶄露頭角，街頭巷尾會有無數貴女會屬意于他。

只要我報了仇，我便可以讓出這夫人之位，讓宋玨與他真正所愛之人長相廝守。

我應該慶幸孩子長得像他，將來應該不會受繼母欺負。

我的復仇計劃，早在兩年前開始布局。

從那天起我也謀劃了自己的離開。

對我們這樣無名無姓的普通百姓來說，想要撼動國公府多年的基業，以及我父親那樣的老狐貍，不是易事。

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斃，只苦等著宋玨考取功名。

我需要提前讓他們陷入圈套，最后才能一擊斃命。

宋玨回來之后，孩子剛睡下。

他有些不悅：「娘子為何不來看我。」

我接過他脫下來的錦袍：「長澤今日染了風寒，剛睡下。」

我忽然被他抱了起來，呼吸交織。

「可我只想與你分享，她們只想要我的花，只有你才是真正為我高興，我故意藏起來帶回給你。」

他把那只花別在我的發髻，真誠嘆道：「娘子戴上，真好看。」

我指尖在停在他的衣襟上撫摸了一瞬。

成婚這兩年，他一直都會變著花樣夸我。

即便我知道是假的，也會很開心。

「夫君，可定好了想去的地方？」

宋玨點頭：「去戶部。」

我心里一驚，我爹是戶部尚書，去了不是容易被打壓麼。

宋玨看出來我的疑問：「正因為他是戶部尚書，我才要去，讓他知道我這個窮酸書生，遲早也有一天踩他到腳下。」

我知道宋玨有自己的安排，我會努力配合好他。

「萬事小心。」

他在我的額角落下一吻：「放心，現在有你跟長澤，我不會胡來。」

「咳咳。」公爹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聽說長澤病了？」

我連忙推開宋玨：「父親，您來了。」

「嗯，來看看孫子。」

晚飯席間，我順勢提議讓公爹回家住，孩子也想他。

最重要的是，我想讓長澤跟他學習。

因為未來，我跟宋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再則將來我離開的話，孩子跟他親一些也不會太過難受。

「爹，既然阿燕讓您留下，便住下吧，家里離書院也不遠。」

「行，她一人帶孩子也挺辛苦，我回來幫幫忙吧。」

公爹應下此事，說辭了書院的職位便回家來。

當夜，宋玨在我耳邊廝磨：「娘子，再給長澤生個妹妹好嗎？」

16

不是我不愿意生，是我這一條路太艱辛。

我兵行險招，恐將成為戴罪之身，也許還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