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隼和一眾首領還沉浸在即將攻打慶國的喜悅里推杯換盞。
直到我拿著刀逼近,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醉眼迷蒙地喝問:
「可敦,你要干什麼?!」
如今我為刀俎,他為魚肉,我要干什麼,還用問?
我逼近他,目露兇光。
他立刻警醒,酒意散了大半,下意識想拔出腰間佩刀,卻發現自己提不起絲毫力氣。
他旁邊的侍從尚有幾分力氣,妄圖奪過我手中的刀,被站在我身后的季星辰砍倒。
我一腳踏在他臉上。
「可汗,你可知曉,我等這天等了有多久?」
他看到我身后站著的季星辰,指著我又指著他。
「你,你們.......反了天,殺了我你們也走不出這王帳!」
「這就不勞煩可汗費心了。」
我湊到他耳邊,語氣森冷,一把鋼刀筆直插入他的心臟。
「有句話,一直想還你。
「你這遼國可汗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我帳中小吏。」
說完,頭也不回走出大帳。
遠處是「隆隆」鼓聲,身后是漫天大火,整個王庭人荒馬亂。
喊殺聲中,我聽聞有人振臂高呼。
「可汗已死!放棄抵抗,繳械不殺!」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17
王庭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
燒掉了拓跋隼殘余勢力,也燒出了草原新的政權。
舅舅帶兵趕來時,我已在季星辰的擁護下高坐王庭。
他震驚于我的手段,問我接下來該如何。
我負身而立。
「繼續遼王未完之功業,揮軍南下,一統天下!」
他被我此舉嚇到,聲音顫抖。
「扶光,當日所言,并非如此。」
當年,和舅舅通上信時便與他約定,我為遼國內應,助他養兵蓄銳大破遼軍,他奉我為主助我回歸慶國。
只不承想,是這等回歸法。
「還望舅舅助我。」我俯身一禮,繼續說道
「舅舅是聰明人,自當知曉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如今慶國積弱,遼國勢大,縱使我不南下,你敢保證其他國家對慶國沒有絲毫想法?」
「慶帝自私懦弱,昏庸無能,常年割地賠款現如今已是民不聊生。此等昏君人人取而代之,我季扶光不過是守護先祖之功業罷了!」
舅舅臉色動搖,卻依舊猶豫。
「可殿下是女兒之身,這天下并未有女子做皇帝的先例。
「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這天下也沒有女子當可汗的先例,我不也一樣當了嗎?
「舅舅如此猶豫莫不是忘了,昔年慶帝懷疑你和敵國勾結差點殺了你,是我以死相逼保下你,派人查清原委還你清白,若非如此,你還有機會在此同我爭論?
「今日舅舅只需給我一句準話,反,亦是不反!」
舅舅面色動容沉默良久,終是單膝下跪,抱拳行禮。
「臣愿為我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我扶起他,闊步走出王庭。
隔著千山萬水,對慶國皇宮方向遙遙相望。
皇兄,我昭陽,要回來了。
18
我同舅舅商議后,最終決定演一場大戲。
利用商隊之便,我將自己手刃遼王、同舅舅一同擊敗遼國的信息散布于整個慶國。
短短半月時間,舉國均已知曉我的驚世之舉。
慶國百姓交口傳頌奉我若神明。
昔日我為國和親換得兩國和平是為大義,今日我手刃遼王收服草原永除后患更是利國利民,自當人心所向。
錢,我不缺。
兵,我不缺。
這人心,有最好。
沒有,它亦得有。
我同舅舅打著戰勝之師的名義帶領精銳班師回朝,一路暢通無阻。
到京城時羽林軍攔下我們,說只許我和舅舅兩人進京。
我直接一刀砍了,望向舅舅。
卻見他仰天長嘆:「皇上,老夫忠肝義膽三十年,沒想到您竟對我疑心至此!」
我只是冷笑,若今日我當真是班師回朝,定是有去無回。
舅舅嘆完,縱馬向前。
「殿下,臣今日便做這急先鋒,為您掃平前路。」
說罷,帶領兵將縱馬直取皇宮。
直至此刻,他才成為我真正的將。
19
我到達皇宮時,宮變已經結束,慶帝匍匐在我跟前。
「昭陽,你果真狼子野心,當日拓跋隼求娶,我便知你定不會就此甘心。」
「甘心?」我蹲下身,凝視他的眼睛,「皇兄叫我如何甘心?」
「我季扶光三 歲能文,五歲能詩,七 歲論政,自問不比任何男兒差,你卻將我遠嫁遼國,做你皇位的犧牲品,你讓我如何甘心?」
「牝雞司晨,惟家之索。」慶帝耿著脖子猶自不服,「你再厲害又如何?一介女子,無知婦人,嫁作他人婦便應當是你的宿命!」
「狗屁的宿命,昔日遼國攻城,我就曾勸諫于你讓你御駕親征,拓跋隼求娶時我勸你就地扣押,反攻遼國,你卻昏聵無能,寧愿賠款納貢也不愿奮起反抗。
「你刻薄寡恩,聽信奸佞,我舅舅赤膽忠心,你卻疑心他造反,你克扣糧草致使邊疆戰士食不果腹,加重賦稅導致百姓民不聊生。
「若你是賢君,一心為國,縱然你膽小懦弱,我季扶光也愿敬你臣服你。但是你在位這些年,做的這一樁樁有哪件是算得上明君所為?」
慶帝氣得脖頸通紅,一口氣喘不上來,竟直直暈了過去。
我用涼水潑醒他, 逼迫他簽下傳位詔書。
一開始, 他還不愿, 餓了兩天后,便求著我饒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