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身后的丫鬟同她一起掖著嘴笑。
我也同她一起笑,她疑惑地看向我。
「你笑什麼?」
「我笑你蠢,季文瑤。」我將手背在身后,站在臺階上睨視著她。
「說話之前先掂量掂量你有幾個腦袋,這是遼國王庭,不是慶國皇宮,你知道是在跟誰說話嗎?」
她抬頭看向我,震驚于我為何敢這樣同她說話,神色惱怒。
「遼國又怎麼了?不過是個到處都是牛糞羊糞的野蠻人的破爛處。他們叫你一句可敦,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可聽說遼國的女人跟玩意兒似的,兄弟父子共享,你這一年早被玩爛了吧。」
「啪!」巴掌聲響徹整個大帳。
季文瑤陰毒地望向我,一手捂著紅腫的臉,一手高高舉起想要打回來。
「季扶光,你居然敢打我?」
明月擋住她的手,惡狠狠道。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慶國想必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我大遼可敦豈容爾等侮辱!」
這孩子,倒是個聰慧的,不枉跟了我這麼多年。
裴瑜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一巴掌打向季文瑤,按著她跪下。
「家妻無狀,還望可敦恕罪。」
季文瑤猶自不服,裴瑜摁著她的頭不讓她抬起,直至我消氣為止。
你看,若我還是慶國長公主,今日縱使季文瑤挑釁也無可奈何。
但若我是握有實權的遼國可敦,自不必我動手,挑釁之人便會俯首。
可見這世間權力地位,才能讓人低下高貴的頭顱。
14
晚上,拓跋隼因著來使是裴瑜,吃了好大的醋。
我直哄到半夜才算好。
黎明時分明月偷偷來問我。
「殿下,您不去見見裴世子嗎?他等了您一夜。
」
我搖了搖頭:
「不見,你且轉告他,他死無所謂,休要做這些舉動讓我和可汗徒增誤會。」
明月走了,帳內鼾聲復又響起,這次是真的響起。
若我剛才但凡有絲毫動搖,此刻怕是聽不見鼾聲了。
三個月后,慶遼兩國互市開啟,我主動請纓帶領大家建立商隊。
本來拓跋隼不太放心,我將他的心腹放在商隊核心位置后,他便由得我去。
一段時間后邊境的百姓生活條件明顯得到改善,我成了人人稱頌的仙女。
趁此機會,我鼓勵更多的人加入商會,一些聰明的人嗅到商機開始自己組建商隊,邊境開始呈現繁榮的景象。
拓跋隼看著愈加富足的部落放下戒心,夸我做得很好。
于是我又開始著手建立第二支商隊,獨屬于我自己的商隊。
從今往后草原的鐵礦煤礦、玉石瑪瑙都將通過這支商隊運送給邊疆的舅舅。
來日,這些都將變成鋒利的武器,堅韌地鎧甲助我凱旋而歸。
15
我心情大好,又正值夏末即將進入秋收,決定出游視察,看看各部收成如何。
稟告拓跋隼之后,我便帶了一支精銳小隊出發。
按我原定計劃,此次出行時間三月,趕在冬天到來之前趕回王庭。
不料才剛走出幾日,便遇上狼群在追逐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我吩咐侍從救下他。
帶過來一看,是個異瞳,一雙眼睛清澈又明亮。
問他名字,只會搖頭。看樣子被嚇傻了什麼也不記得。
身旁侍從勸我:
「可敦,這孩子來歷不明,此地偏僻可能是被部落趕出的有病的孩子。
「之前那場時疫就是有人收留了一個可疑的病孩子造成的。」
于是我問那少年:
「你身上可有病癥?」
他搖了搖頭,仿佛知道我是能做主的人,抓住我的裙角怯怯開口:
「姐姐,我沒病,救我。」
異色瞳仁露出渴求,我心下一軟留下了他。
給他起名星辰,季星辰。
這小子對人很是兇狠,戒備心很強,唯獨對我依戀。
吃飯也要我端過去才肯吃,倒是很像草原上的狼。
于是偶爾我也叫他小狼崽子。
就這樣季星辰跟著我一起巡視了三月后,又同我回到王庭。
一年后,他消失了。
拓跋隼知道后特地來嘲笑我。
「你眼光就是不好,我就說他是養不熟的小白眼狼。每次本汗來都對本汗怒目而視。
「你要是缺侍從,從我帳中挑便是,這等撿來的東西,養了也沒用。」
我敷衍笑了笑,并未回話。
他可能不知道,即是我要養的人,斷沒有白養的可能。
16
春去秋來,又是三年時光。
王庭中已有不少我的親信,我在百姓中的分量甚至隱隱高過拓跋隼。
我再次見到小狼崽子。
不,現在應該是蒼狼十二部首領之子騰格里諾海。
他長高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剽悍強壯,一雙異瞳更增神秘。
他是代父率軍前來與拓跋隼會合,籌備南下進攻慶國之事。
此時我已嫁入遼國五年。
經過這五年的改革與休養生息,遼國更加強大,而這也讓拓跋隼的野心無限膨脹。
他已經無數次向我表露要南下攻慶的意圖。
現下終于按捺不住。
出發前一天,我為他舉辦酒宴,預祝他得勝歸來。
酒過三巡,帳中依舊熱鬧不止。
負責吃食的侍從經過我時,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我點燃孔明燈,提了一把鋼刀走入正在歡慶的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