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從椅子上起身,擺著手后退。
他滿臉不解的看了我幾眼,道:「本王要練劍,你激動什麼?」
看你這架勢,我還以為你要取我狗命。
我把搖椅往邊上擺了擺,讓出一片空地給他練劍。
身形碩長,如松似柏,衣角蹁躚,手里的長劍帶著幾分凜然。
我就站在一旁看他練劍,太陽照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光,叫人看得有些癡了。
待他練的差不多了,我猶豫著開口道:「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我打小好動,最愛和姐姐一道練武。
但因為我這個毛病,弄疼了自己也不知道,常常是對著木樁子踢得滿腿淤青都不自知,后來母親便不讓我練武了。
「少來,你就是想趁機從本王手里拿劍然后刺殺本王。」他把劍放到身后。
我扶著額頭,無言以對。
如果我有罪,請用法律懲罰我,而不是讓我嫁給一個天天懷疑我是刺客的王爺。
14.
「真想學?」他走到側面打量了我一下,「你真不是你爹派過來的刺客?」
你再多懷疑我幾次,我就真動手了。
我鄭重其事地對他點點頭,可能是我長得比較老實本分,他看著我無辜的大眼睛,側過頭去,讓管家換了把木劍過來。
我舉著木劍,他站在我身后,抬手握住我的手腕,溫熱的觸感從手腕上傳來,我不自主地回頭看他一眼。
然后他便沒好氣地叫我轉過去認真聽。
他稍稍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腕,分析道:「確實,你這手腕細得像個雞爪子,不像是刺客的手。」
「倪……王爺,你不能以貌取人。」我怕他不樂意教我,忙道,「我爹是將軍,我們年家人都超勇的,等我學好了,你就不用怕刺客了,我保護你啊。
」
「也不指望你三兩天能練出什麼來,你還是顧著自己的命吧。」他舉著我的手往前一探,胸膛緊貼著我的后背,略有散亂的額發擦過我的頸窩,細細密密地留下幾分癢意。
他劍法很好,講解得也還算細致,雖然時不時罵上幾句娘,但該講的倒是都講了。
我問他:「你剛教我的這招『掃六合』,要怎麼應對?」
他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說:「空手接白刃懂不懂。」
我覺著這小子在糊弄我,但為了討他高興,還是故作認真地點頭道:「懂了。」
「今天也晚了,走,吃飯去。」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劍,「這劍太重了,過幾天給你換個輕一些的。」
「這會兒不懷疑我是刺客了?」我賤兮兮地沖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在他開始暴躁之前,我飛快地溜走了。
15.
過了幾日清閑日子后便到了新年,當倪秋到我房間里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準是宮里又有什麼宴會了。
上次宴會就差點要了我半條命,這次我說什麼也不敢亂吃東西了,自己用帕子包了幾塊糕點帶過去墊墊饑。
臨出發前我特地多了個心眼,問倪秋要了塊護心鏡給自己戴上。
「你這回怎麼這麼積極?」
「萬一呢。」我說,「防范于未然嘛。」
現在就挺后悔的,出發前我為什麼要烏鴉嘴一句。
宴會酒過三巡,倪秋和我又不敢吃又不敢喝,無聊得直打哈欠,最后我倆開始觀察各大世家的小姐哪個生得漂亮。
他說張家小姐膚若凝脂,我說我姐姐面若桃李。
他說李家姑娘身姿曼妙,我說我姐姐一舞傾城。
「你姐姐就是坐你爹邊上那個?確實還行,就是有點老氣。
」
「那是我娘!」我指給他看年無虞坐著的位置,只可惜姐姐大概是出去醒酒了,并不在位置上,「她坐那兒,等她回來你就知道了。」
他非說不信,我和他吵了半天沒個結果,只相互瞪著眼睛。
突然殿內的幾個表演劍舞的舞女眼中兇光一閃,持劍朝倪秋刺去,他光顧著和我瞪眼,沒反應過來背后的長劍。
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往邊上一推,下意識想起他同我說的那句「空手接白刃懂不懂」。
懂了。
于是我「啪」地一下站起來,很快啊,我迎上前去,雙手握住刺來的長劍。
橫豎感覺不到痛,我用力抓住鐵劍不松手,刺客沒見過我這麼不要命的,撤了手里的劍后退幾步。
我不依不饒站起來還想重拳出擊,卻一把被倪秋拉住袖子,又坐了下來。
他把我護在身后,一邊罵我是個小瘋子,一邊抵擋不斷靠近的刺客。
刺客看似對周遭各大世家的夫人小姐一并動了手,可但凡眼睛沒瞎的都看得出來那是做做樣子的。
只有沖著我和倪秋來的刺客是動了真格。
若說還有動了真格的,便是沖著我爹娘去的那幾個刺客。
年家歷代為大齊拋頭灑血,可如今邊疆才剛安定了幾年,皇帝就要來個過河拆橋。
16.
好容易倪秋解決了跟前幾個刺客,可我遠遠望見還有三四個刺客朝我爹娘沖去。
剛要發出驚呼,突然一個身穿鵝黃長襖的姑娘飛起一腳踢飛一個刺客,奪了那刺客手里的長劍后輕喝一聲,三兩下挑飛一人,退到父親身邊護住身后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