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 他沒好氣。

突然從身后拿過來一個冰袋，往我手里一塞。

我以為他是要給他冰敷一下，防止腫起來。

誰知道，他直接握著我的手，把冰放在我眼睛附近。

「敷一下，不然明天眼睛腫了。」

「哭得真難看。」

哦？

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有點感動。

對這個冷面的美男，怎麼心臟在怦怦跳呢！

他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這麼想著，剛想問，他一盆冷水又把我澆了個透心涼：「第二關，去學經商。」

什麼？

我差點以為我聽錯了。

他往床上一倒，順勢把我摟在懷里。

什麼都沒干，下巴抵在我的額頭上。

聲音悶悶的。

「既然他把你當成會把自己餓死的草包，那你就讓他刮目相看。」

「第一關，你已經沒那麼多傲氣了，也有人脈積累。」

「很棒。」

「第二關，我也陪著你。」

他聲音那麼堅定，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我轉了個身子，把頭埋在他懷里。

莫名的，心好像被人戳了一下。

一直堅守著的防線突然被擊潰。

我忍不住掉了眼淚。

自從我爹失勢，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看我陳家的笑話。

他們都說，養個千金大小姐有什麼用。

只會吃喝玩樂，毫無用處。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他在所有人都捧著我的時候并不待見我，甚至看不起我處處都靠著別人。

卻又在我窮困潦倒的時候告訴我，你一定可以。

他說，他陪著我。

他輕輕拍我的背，低聲誘哄。

「別哭了，一會眼睛又腫了！」

他個大冰塊，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

我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的，像個水泵。

他突然輕輕嘆了一口氣。

「那就哭吧。

」

「睡一覺，明天起來，我的嬌小姐，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的。」

他抱著我，一夜都沒放開。

10

那天開始，沈北辰給我請了專門的師傅，是京城有名的商戶，一點一點教我。

我雖然學得晚，但沈少將盡心盡力地日夜監督，我日夜苦讀，不到一個月，進步也算是飛快了。

師傅一邊夸我有悟性，一邊感慨：「沈少將可真是心細，如今陳宰相失勢，小姐不便進入朝廷，學個經商之道，能保你日后富貴啊！」

我微微垂眸，心底一片柔軟。

我保留了在京城的茶館，也利用自己所學將原本靠沈北辰的噱頭帶來的名氣轉為品茶聽書，外加聽戲，還可以自己上去唱戲。

另外設有專為京城女兒打造的玩樂場所，喝酒吟詩，投壺射箭，男人有的，我們都有，只是少了外界那些指指點點的評價。

京城女館名聲大噪。

我也再不是空有草包之名的落魄小姐。

我和沈北辰的關系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過了那晚，他還是冷冰冰的。

我還是會捉弄他。

晚上他陪我一起苦讀，我就會拿個筆在他臉上作畫。

結果他去上個茅房，被他府里的人笑了一路。

但又有什麼不一樣。

他會氣得跳腳，在回來的時候把我捉到他懷里，一邊用力撓我癢，一邊低著頭去親我。

我笑盈盈的，就是不讓他親到。

「得等到成親才能親！」

「第三關，第三關是什麼？」

最后一關是什麼？

過了這關，我就可以嫁給他了。

他的笑意淬上眼眸，臉還是揚著的。

像個小孩子。

很可愛。

他捉過我的手去幫他擦黑墨，轉頭又抹到我的臉上。

「我氣還沒消，你要是表現得好，我才告訴你！」

11

第二天，為了早早拿到第三關的題目，我特意起了個大早，自己親手做了一份糕點，忙不迭去接沈北辰下朝。

路上迎面就見到了太子。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本來無精打采的清秀面龐突然有了笑意，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但還是生生壓下去，面有不耐。

「我不說讓你別來找我了嗎？」

「讓我未來太子妃看見不好。」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位太子，小女子認識你嗎？」

「我是來找我夫君的！」

太子臉一瞬間就白了：「你我退親也不過一月有余，你哪來的夫君？」

「那不是在那呢嘛！」

我看到正好出來的沈北辰，喜滋滋地就要朝他奔去。

卻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住。

他在我耳邊低語：「陳瀟，你不會以為沈北辰真的喜歡你吧？」

「你以為我不知道父皇跟你的賭約嗎？」

「那你知不知道，父皇跟沈北辰也打了個賭。」

「他要是堅持不娶你，父皇就讓他做京城的大將軍。」

「你說，他會選什麼呢？」

他聲音低低的，像是惡魔的低語。

但也毫無疑問將我的心吊了起來。

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12

「在書桌前發什麼呆？怎麼不去睡覺？」

自從開始學習，沈北辰特意跟我爹娘請求把我接到他這來住。

但是，別說發生什麼了，他人回來得都一天比一天晚。

夏日夜已深，我握著支筆坐在書桌前，絲毫沒注意筆懸在半空已經很久，墨汁浸染了一大片紙。

沈北辰皺眉：「陳瀟，你又想毀我書房是吧？」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先拿來了手帕細細擦干凈我手上的墨汁。

低著眸，男人一張俊臉看起來很溫柔。

「你最近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我撇撇嘴，內心又煩又氣。

今天在女館，聽姐妹們說，沈少將在朝廷的位置越來越重要，頗受皇帝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