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張嘴。」

我下意識「啊？」了一聲，猝不及防地被他塞了一顆荔枝。

果肉飽滿晶瑩，舌尖瞬間冰冷甜膩，激得我微微張開了嘴。

他的指尖恰好往前一抵。

我含住了。

……

我倆同時頓了一下。

觸感生澀而溫熱。

他緩緩抽回手指，我囫圇將荔枝連肉帶核吞了下去，簡直尷尬欲死。

他面不改色擦了下手，又推了一杯茶過來。

我說：「我剛不是故意的。」

他眸光微暗，似乎明知故問：「故意什麼？」

行，是我羞恥了。

「聶卿卿。」

「嗯？」

「吃了孤的荔枝，不能再哭了。」

「哦。」

8

回府的馬車上，我趁機問公主對那位王子的看法。

她沉吟片刻，唇角微揚。

「他竟然夸我馬騎得好。

「從小到大，沒有人夸過我的馬術，他們只說我廚藝好，就連裴郎也是。鄭公子說中原女子會騎馬者少，他說我很厲害了。」

我替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捋起她耳邊的碎發。

等我幫公主躲過晚宴下藥，裴濟高中，她將再次面臨著人生抉擇。

我所能做的，便是保住她的性命，盡可能讓她多看看不同的選擇和可能性。

經過小巷時，裴濟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

我下車見他，他聲音低啞：「我知道我不該來找元佳，只是我十分想念她。」

「三日后便是科考，如果不中，我與她此生再無可能。我能見她一面嗎？」

我心軟了。

在他們敘舊時，我無意瞟了一眼，公主興高采烈在說些什麼，裴濟臉上卻沒有什麼笑意。

我把公主送上車后，只覺背后一陣駭人涼意，似有目光冷如冰刃。

我回過頭去，暮色沉沉，小巷已空無一人。

電光石火之間，我想起太子的話。

「裴濟可不是什麼好人。」

9

轉眼就到了宮宴，我早早命小憐去找公主，提醒她不要喝任何酒。

誰知等我進了宮，小憐哭喪著臉告訴我：

「皇后娘娘一直拉著公主講話，奴婢根本沒機會和公主講上話。」

我頓覺不安。

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攔下那杯害死公主的酒。

宮宴即將開始，每個人的座席有明確的劃分，二品及以下官員及官眷只能坐在外殿。

我遠遠看見了站在內殿門口的太子，他背對著我，正在吩咐侍從什麼事。

我快步走近時，看見那個侍從偷看我一樣，對他道：「殿下，聶姑娘來找你了。」

太子說：「閉嘴。」

……

我佯裝沒聽見，恭敬朝他敬了個禮。

「殿下，臣女有個不情之請，臣女能否坐在公主身邊，晚宴持續到深夜，臣女和公主說說話解悶。」

他依然是一副冷淡從容的模樣：「只是為了和元佳說話？」

當然不是。

我能說我早知道劇情嗎？

不行，太子本身多疑，何況現場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反派。

太子的聲音將我拉回：「說話。」

于是我湊近他，壓低聲音訕訕道：「其實……臣女想和殿下說話。」

他臉上閃過一絲緋紅，聲音警告：「聶卿卿，你給我安分點。」

下一刻，他命令侍從：「帶她進去，找個位置。」

……

晚宴開始，河西王子就坐在公主旁邊，他們有說有笑，最后談到討論太子選妃一事。

不過我那時全副精力都在公主身上，根本沒留意他們在講什麼。

皇后臉上掛著體面的笑，命人給公主和王子倒酒。

我這才意識到，他們飲的是同一壺酒，皇后竟然還給王子下藥了！

眼看公主毫無防備拿起酒杯，我心一急，走上前按住她的手。

「臣女見公主這杯酒甚是不錯，不知公主能否賞臉，賜臣女一杯。」

公主有幾分錯愕：「好……」

我迅速拿起酒，一飲而盡。

皇后鳳眉蹙起：「這是哪家的官眷，如此不成體統。」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我匆匆出席，伏倒在地。

剛想認錯，只覺喉嚨頓時干癢，身子悶熱異常。

這酒勁來得也太快了！

只聽太子漫不經心道：「她是聶侍郎之女聶卿卿，她與元佳本就交好，不過一杯酒罷了，母后何必小題大做。」

一時間，皇后所有的話被堵在嗓子眼。

我順勢道歉，緊接著以失禮為由，離開內殿。

10

沒走兩步，我身體越來越燙，腳步越加沉重，難受得很。

好在小憐將我安置到一處無人的偏殿，意識蒙眬中，我好像聽到太子不悅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去喊太醫來。」

小憐說：「小姐說了，不能讓別人發現她失態。」

他氣道：「這哪是失態，這分別就是……」

「殿下……」我打斷他，醉醺醺道，「不必那麼麻煩，你吻我就好了。」

我瘋了。

我一定是瘋了。

可是那個時候我腦子根本不聽使喚。

我就這樣搖搖晃晃走向他，軟綿綿靠在他身上，期待地看著他。

「借我個吻吧，我一定還你。」

男人低眸看著我，眉梢染上艷色，喉結滾動。

他對小憐說：「你出去守著。」

我踮起腳，努起嘴貼近他，他卻伸出一根纖長白凈的手指，抵住我。

他唇角勾起：「太子妃進宮前，可是要驗身的。」

「你不想當太子妃嗎，嗯？」

我幾乎要哭了：「什麼太子妃，我不要太子妃，我就要你吻我。

」

他俯身下來，聲音帶著誘哄，在我耳邊道：「可是，當太子妃很爽的。」

「當了太子妃，就能擁有孤了。」

我抬起頭，可憐兮兮道：「好吧，那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