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出聲。
「憑他心愛于我,憑我拒了這門婚事。他跪在門外求了我一整天,憑他說若我不嫁,他寧愿去死。」
我的每句話都直插進了宋長歡的心上。
母親不愿給我添嫁妝,蘇知許便將他過世母親的嫁妝全都給我送了來。
今日出嫁,十里紅妝。
場面甚至比長公主嫁人時還要風光。
見她蒼白了臉,我繼續說道。
「姐姐怕是不知道吧,蘇知許并非鐵了心出家,只是打心底厭惡姐姐,前世才會故意拿一只雞來侮辱你。
「你瞧,如今我不也風風光光地嫁入宰相府了嗎?
「還有。」
我故意貼在她的耳邊小聲開口。
「我與夫君早有了夫妻之實,夫君當真勇猛,不似姐姐你前世那般還得自己找男寵排解寂寞。
「不知道姐姐成了寵妃,是否還需要夜夜男寵相伴呢!」
09
誠如我猜想的那般,這句話徹底惹怒了宋長歡。
她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你都知道,你是故意看我笑話的?」
我起身一腳踹在了其腹部:「我自然是故意看你笑話的。」
你來我往,我倆扭打成一團。
喜婆慌了神,急忙出去喊人。
我占得先機坐在她的身上,戳心窩子的話一句接著一句。
「前世你嫁給蘇知許,他羞辱你,這一世你如愿成了寵妃,那又如何,我依然過得比你好。」
她極力反駁。
「等我誕下皇子,成為太后,你就等著死吧。」
我不以為意。
「那姐姐可千萬別死在我前頭。」
她怔了一下,臉上的怒意化成了一抹詭異的笑。
「你都知道?
「你知道誕下皇子后的秘密?你知道你前世的死不是因為被我下毒,而是……」
這才短短幾天,這些秘聞她竟然都知道了。
甚至比我知道的還要多。
她勾唇一笑:「妹妹,你雖經歷了一遭,但知道得遠遠不如我多。」
這樣的笑容我似曾相識,前世我去死牢探望她,她也是這般笑。
而后我就死在了她被砍頭那日。
我眉心止不住地跳動,一個不好的預感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這時外面傳來了尖細的聲音。
「皇上駕到——」
人全了,戲也要開場了。
婚房內一地狼藉,我與宋長歡披頭散發地站在兩側。
蕭宇辰環顧一周,將桌上的合龕酒摔落在地。
喜婆跪在地上搶先開口。
「娘娘好心來給夫人賀喜,夫人不知怎的掀開蓋頭就把娘娘按在地上打,口中還罵著什麼小賤人之類的……」
10
蕭宇辰沉聲開口。
「蘇卿,你這婦人好大的能耐!當眾毆打妃嬪,貴為正室嫡女,卻滿嘴胡言亂語,該當何罪!」
蘇知許「撲通」一下跪地。
我搶先一步開口道。
「皇上息怒,是姐姐先動的手,我氣不過這才……這件事與夫君無關,您要罰便罰我吧。」
室內頓時靜了下來。
寵妃被打,于君上而言是奇恥大辱。
皇上卻一反常態地緩了語氣。
「既然是姐妹間打鬧那便算了,但是貴為宰相府少夫人,如此地沒有規矩成何體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跟著歡兒進宮好好學一學規矩!」
我與蘇知許相視一看,頓時了然于心。
他們上當了。
就這樣,我被架上了進宮的馬車。
臨走宋長歡深深地看了眼蘇知許,那神情仿佛蘇知許已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可她沒看到,蘇知許含笑的眼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寒意。
……
宋長歡著人將我送去了個極偏僻的宮殿,清冷破敗。
連棉被都是發了霉的。
我冷眸看去。
「皇上只說讓我來學規矩,并未定我的罪,你竟敢讓我住在這種地方?待我回去定讓夫君好好地參你一本!」
宋長歡掩嘴輕笑,語氣譏諷。
「回去?你以為你還回得去嗎?」
我后退一步,開口道。
「你什麼意思,我是朝廷命婦,我公公乃是本朝宰相,你……」
宋長歡煩躁地打斷了我的話。
「妹妹!別演了!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算盤嗎?」
11
她端過婢女遞過來的茶盞,屏退了所有人。
「從小我就欺負你,即便是我背著爹娘往你口中塞蟲子,你都唯唯諾諾地不敢反駁我。今日卻改了性子跟我扭打一團,無非就是想故意激怒我。
「你計劃得確很周密,對我的了解也足夠深。在我面前提蘇知許如何愛護你,我定會動怒,拆散你跟蘇知許。因此不管今日皇上多生氣,你們都會想盡辦法大事化小,讓我們帶你入宮。我說得沒錯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還是佯裝鎮定。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大笑出聲。
「聽不懂?無妨我解釋給你聽,你真以為憑你跟蘇知許這兩個蠢貨就能成事嗎?你們蠢就蠢在不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反而是要救什麼蘇家滿門。
「前世我便好奇,雖說我朝素來奇聞秘史不少,但瀕死之人返老還童還能成功誕下一子,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你當真以為我入宮只是為了那潑天的富貴嗎!」
她上前掐住了我的脖頸,護甲嵌入肉中扎得我生疼。
「你拼死進入宮中,不就是為了查清楚當今圣上的真實身份嗎?我不妨告訴你,皇帝早就死了!皇上早死了,如今在他體內住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