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我不敢!祖母說過,母親待我嚴苛,是為了我好。兄長也教過我,勿以惡小而為之。」
謝南風摸著兒子的頭,很是滿意:
「你母親將你教得很好。」
「侯府目前不能沒了她,否則誰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若意兒爭氣,坐了那侯府世子之位。區區后院女子而已,捏死她只如同捏死螞蟻罷了。是你阿娘太心急,你勿要聽她的。」
三人溫情之時,我從樓下一臉羞澀地出來門,而后捂著帕子鉆進馬車回了府,一副與人偷會后含羞帶怯的模樣。
一炷香以后,謝母帶著謝承意也出來了,而謝南風,扮作走夫,從后門退出了身。
可這一切,都被許霜兒看在了眼里。
「原來你們已經一家團聚了啊?」
「你們便認為我很好欺辱很好騙嗎?」
「想踩著我的血肉闔家團圓?你們沒那麼好的福氣。」
她要出手了。
真好,自尋死路我只能成全。
13
白鷺書院要派幾人去齊魯書院觀學,為期半年。
謝承意與謝知遠的名字,皆在被選之列。
「夫人,大公子真才實學,倒也罷了,只那二公子……」
「讓老夫著實為難。」
我擺了擺手,奉上了一支百年人參:
「先生母親病重,未得機會拜訪,著實失禮。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至于游學之事,我認為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二公子此行一趟,必有增益,先生認為呢?」
先生不再說話了,躬身退了出去。
待先生走后,謝承意與謝知遠皆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謝承意對我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母親為我用心良苦,兒子銘記于心,定用功讀書,回報母親的恩情。」
我莞爾一笑:
「母親不敢奢望你的回報,不遭人怨恨便夠了。」
奪人骨肉,讓人母子分離,是會要命的。
所以狗急跳墻,又做不動謝母和謝南風工作的許霜兒,一支簪子將我堵在了軟轎里。
「竟然是你,那日在我背后刺激我是你?好惡毒的陸小姐。」
見她面色萎黃,雙眼深陷,便知她日子過得不好,我就開心多了。
「姑娘叫錯了,我如今是謝家侯爺的正妻,該叫我謝夫人才是。」
簪子扎進了皮肉,我是有幾分痛的。
但我知道,比起她的心痛,這當真不算什麼。
「你果然,從來都看不起我。」
「哪怕如今你已經成了我手上待宰的羔羊,你也不肯正眼瞧我一眼。」
「但不可一世又如何?可你不知曉,你的夫君還是被我捏在了手上,連你的兒子都是我生的。今日我殺了你,侯府的一切,都還是我的。」
我很是疑惑,將兩世疑惑問出了口:
「你對我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與我不死不休才好?」
「抄你家的,滅你族的,你倒一個都不怨,偏偏只對我恨之入骨。」
她驟然逼近,眼底猩紅:
「你竟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你從來看輕我,甚至要奪走我的一切。」
「明明與南風情投意合私定終身的人是我,可他卻偏要娶你做正妻。我為妾室也罷了,可你還沒進門,竟也敢折辱我。」
我更糊涂:
「我何時折辱過你?」
她狠狠掐著我的下頜,逼著我與她對視:
「你第一次進侯府賞花時,被一眾貴女圍在了正中央,我不過遠遠偷看了一眼,你身邊的老嬤嬤竟差遣我為你端茶送水。」
「明明我也不比你差,憑什麼你奪了我愛人還要如此折辱我。
」
「謝老夫人讓我謹記身份,可憑什麼,你不過比我幸運,沒受家族連累而已,我為何要比你低下一頭!」
原來,一切都是謝母的手筆啊。
讓她知難而退,又不愿傷了母子情分,便拿我做了刀。
我目光一沉,攥住了她對我用力的手:
「你便真的是覺得我看不起你,才讓你變成了睚眥必報,滿腹心機的嗎?」
「明明是你自己,寄人籬下卻不知感恩,總把所有人給到你身上的丁點兒不快放大無數倍,恍若全世界都欠了你的。」
「你敏感多疑還無比自負,我只是你對命運不甘的活靶子罷了。你愛謝南風嗎?他不過是你的救命稻草。你愛你兒子嗎?他不過是你爭權奪利的大刀。」
「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才不該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她接受不了將自己的外衣撕掉后袒露出真實的自己在最厭惡的人面前,她發了狂,要將我一簪致命,卻被守在外面的青竹一腳踢開。
「你以為,夫人的轎子這般好上!」
反應過來中了計的許霜兒起身便跑,青竹要追,卻被我攔下:
「讓她走!」
她滿臉疑惑,見我拔下簪子,加深了脖子上的傷,才恍然大悟。
「借刀殺人,夫人高明!」
14
當我驚懼過度虛弱得躺在床上瑟瑟發抖時,謝母才握著我的手保證道:
「無論是誰,敢對我侯府夫人下手,我定不會讓她好過。」
謝承意面色灰白,失魂落魄回了院子。
若不是他將人引開,他娘如何能逮住機會進了我的轎子。
養不熟的,永遠都養不熟!
還好,自我重生以來,我便對他從未有過期待與真心,便也無從失望。
「母親,可疼?辦法總會有的,不該傷自己的身子的。兒子慚愧,竟一點忙也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