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摸著皇后的小腦袋瓜，十分欣慰。

陳煜的爛攤子都收拾好了，皇后也有了孩子，很快就能擺爛了，真好。

后宮的女人們眼見著皇后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來, 都很羨慕, 也想生個孩子將來和自己作伴兒。

故此排隊到吉祥那里取藥。

有了皇后的教訓之后, 吉祥專門把用法和劑量叮囑清楚才肯給出。

看著日漸消瘦的陳煜, 吉祥忍不住嘆氣道：「這過的是什麼日子？」

她也曾問過我：「為什麼非他不可呢？廢了他, 再立一位皇帝不行嗎？」

「不太行。」我坐著搖椅曬太陽，「每一次帝位的更迭都要面臨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血腥清洗, 就拿陳煜上位來說，朝中也曾變動過的。」

「更何況現在的朝堂班子都是圍繞著陳煜搭建起來的，那時候都是為了他的帝位穩固。如果想要撤換, 就需要面臨新一輪的清洗。」

封建社會的權力交替是相當復雜又繁瑣的事情，就算是已經經歷過一次的我也是不想再經歷第二回了。

更何況, 換皇帝又不是換衣服。

如果帝位更迭太過頻繁, 會給后世造成不好的影響，會讓后世以此為參照, 認為這件事情很隨便。

萬一將來，一個不高興就要換個皇帝, 那國家將會隨時陷入動蕩之中。

我，不能那麼做。

24

再后來, 皇后生出了一位小皇子。

我又開始帶孫子, 漸漸地, 皇后可以上手了。

我終于才過上了擺爛的生活。

皇家北苑很破舊了。

這麼多年雖然有銀子, 但一直也沒有徹底翻修。

于是在某一天, 新皇忙碌過后終于想起帶著人過來的時候。

看到的, 就是我坐在鋪得軟軟厚厚的搖椅上沉沉睡去的場景。

這一睡，我再也沒有醒來。

彌留之際隱約聽見吉祥在哭, 在和新皇交代我的話：

「太后娘娘說, 她的身后事不必太鋪張，她活著的時候已經享受到了很安逸的生活, 死后如何，她并不在意。」

這小丫頭不錯，我的話, 一個字也沒記錯。

只可惜那時, 我已看不見周遭了。

也就沒看見小皇帝看著我破舊的北苑落下的那一滴淚。

嘿，其實這小子啊，比他爹有良心。

等等, 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我死前到底囑沒囑咐吉祥把我珍藏的春宮冊都燒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一世英明啊——

- 完 -

（番外）——皇后

我叫溫子衿，太原溫氏之女，大晟的皇后。

但起初我爹娘是不同意把我送進宮做皇后的，因為那時候他們總說這大晟遲早要完。

1

我出生那時候大晟可謂是風雨飄搖，起初是皇帝陛下色令智昏要立一個青樓女子為后。

任由那女子禍亂朝綱甚至謀害皇嗣。

據聞有一次，那女子生生捂死了一位剛滿八個月的小皇子。

而皇帝陛下事后撞見，先是掩面痛哭，隨后為了替那青樓女子掩蓋罪行，竟然命人將小皇子裝在了籃子里又送回了他生母宮中。

那位可憐的娘娘當場就嚇瘋了。

至此，每每提起朝事，我阿爹總是咬牙切齒道：「我就說了，照這麼下去，這大晟遲早要完。」

那時各大世家蠢蠢欲動，都開始琢磨著要是這個皇帝完了，該下注哪一位？

又或者，索性從這幾家里頭挑一個，擁護上去做皇帝。

畢竟，各世家又不是沒有這個實力。

現今大晟的開國皇帝陛下那時候開國還要專程拜訪世家，打仗需要的銀子，治理國家需要的謀士，民間需要的聲望，都是世家最大的依仗，也是皇帝陛下最需要的。

可惜阿爹他們沒等到皇帝陛下自取滅亡。

因為那時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被老臣們請了出來。

其實起初請她出來，也不過是為了一個名分。

畢竟老臣們要匡扶起飄搖的王朝，還需要名正言順四個字。

只是沒想到這位太后娘娘可不是什麼好拿捏的軟柿子。

她出了冷宮以后，迅速的收攏了眾位老臣。

也不知道動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和老臣們達成了堅不可摧的聯盟。

正當所有人以為太后娘娘會扶持皇帝陛下繼續穩固江山的時候，卻沒想到，她把皇帝陛下殺了。

此舉，震動天下。

2

阿爹聽聞當即睜大了眼睛，「真是瘋了！弒君乃十惡不赦之大罪。」

謀反、大逆、謀叛、惡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義、內亂，乃十惡不赦之罪。

弒君謀反乃是首惡。

于是世家接連去問罪，但又都被軟刀子磨了回來。

到后來，就連阿爹都不再提及此事。

我好奇去問，阿爹卻神情古怪道：「那女人太明白一個道理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家心懷鬼胎，如今朝堂卻如鐵板一塊。」

「世家固然會因為各自的利益合作逼迫朝廷，但又會成為刺向彼此的一把好用的尖刀，只要利益足夠。」

「她想要利用朝廷權勢扶持起一個超然大族，意圖挑起世家爭斗。

」

我那時還不明白太后此舉深意，于是我道：「既然知道她欲挑起世家爭斗，不理她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