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軟墊都沾著血,李氏的手上纏著白布,白布上全是血跡。
她臉色慘白,看著十分可憐。
「主母,你傷成這樣,嫡姐卻因為皇上介意,都不愿意讓你在宮里多養幾天,真是可憐呢。」
李氏狼狽地瞪著我:「你這個賤婢,你……昨日本該是你進刑獄證明你嫡姐的清白!這是你這個庶女應該為嫡姐做的!」
我冷笑:「庶女便天生下賤活該給嫡出的做墊腳石嗎?」
「看來進宮前我教導你的你全忘了。」李氏虛弱之中不忘威脅我,「你如今在宮中風光又如何?別忘了,你那個妾室娘還在林府,等我養好了傷,有她的好果子吃!」
我笑了笑,修長的手鉗起李氏的下巴:「嫡姐看到你受傷,也只是淡淡的,一滴淚沒流,她現在已經歡歡喜喜地侍候皇上用早膳了呢。」
主母大概是覺得心寒,被氣得喘粗氣,手上的傷口迸出新鮮的血。
血腥味撲來,我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你對她好,為她付出一切,她可不會覺得這是什麼恩情,她只會覺得你的一切犧牲,都是她這個嫡女應得的。
「我早就認清了這一點,所以我這次進宮,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成全嫡姐的恩寵。
「主母,這一次,我要成全我自己的前程。
「只有我的前程好了,我的小娘才會被當人看。」
李氏被轎子抬走時,臉色慘白,看著不太好。
果然沒過兩天,林府就傳來主母傷重不治的消息。
嫡姐聽了這消息,淡淡的,掉了幾滴淚。
皇帝來看她,她給皇帝甩臉色——畢竟是皇帝動刑害死了她母親。
吃了閉門羹的皇帝又來了我這里:「榮妃是在怪朕嗎?本就是她犯錯,她娘為她而死,她有什麼資格來怪朕?」
「皇上別生氣。」我抓著皇帝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皇帝一愣,繼而明白了我的意思。
嫡姐因為主母的死跟皇帝冷戰時,我有孕了。
皇帝大喜,晉我為順妃——溫順的妃子。
主母一死,我爹看在我得寵有孕的份兒上,沒敢立刻續弦。
我小娘成了林府上下默認的女主人。
再也沒有人敢克扣她的衣食,再也沒有人,敢在背后輕賤我們母女。
14
我懷孕后,皇帝的心思全在我身上。
我不僅有和他的小青梅相似的容貌,還有小青梅沒有的溫柔恭順,又正是水靈靈的年紀。
偶爾被孕吐折磨出淚花,皇帝見了也心生無盡憐惜,捧著我的臉頰親吻。
嫡姐被冷落了兩個月。
第一個月,她還能自恃清高孤傲,對皇帝給的臺階視若無睹,后來皇帝被我的身孕移去了全部注意力,幾乎忘了有她這個人。
第二個月,被冷落的嫡姐終于慌了,但她不肯低頭,只是經常以探望懷有身孕的我的借口,來我宮里晃悠。
皇帝下朝后一定會過來看我,嫡姐便總在這種時候過來,每次都假裝不經意地跟皇帝碰上。
見了皇帝,嫡姐依舊不肯先開口服軟。
她覺得自己主動制造跟皇帝的見面機會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其余的認錯求和都該皇帝來開口。
「榮妃今天又在啊?」
嫡姐給皇帝行了一禮,淡淡地應了一句「是」。
她正梗著脖子等皇帝開口討好他,皇帝卻根本沒有在她身邊駐足,徑直走到我身邊,親昵地問我今日孩子有沒有鬧騰。
嫡姐被冷落在一旁站了許久,皇帝根本沒有正眼看她。
她才意識到,自己這次是真的失寵了。
我看著嫡姐失魂落魄的模樣,想起前世她因為掃皇帝的興致而被皇帝冷落時,也正是我懷孕的時候。
那時我不敢搶嫡姐風頭,就算懷孕也并不受皇帝重視。
嫡姐又不肯低頭主動去見皇帝,于是提議讓我服些藥來佯裝身體不適,她來照顧,也能引得皇帝過來。
我知道她想以清高的姿態復寵,那時我也以為只有嫡姐得了寵愛,林家才有好日子過。
于是我配合她服下了趙太醫單獨調配的消散丸,這藥丸有微毒,能讓孕婦短暫地發起低熱數日。
趙太醫說這藥丸不會傷及胎兒。
趙太醫全名趙維德,與嫡姐自小相識,因這一層關系,我也無條件相信了趙太醫。
我服了藥,果然低熱不退,很快引來皇帝關心,嫡姐正好在照顧我,兩人打了照面,嫡姐依舊不肯先服軟。
最開始,皇帝也不給她臺階下。
嫡姐為了磨掉皇帝的性子,讓我吃了三次消散丸,終于在第三次,見面生情,皇帝主動做了讓步,嫡姐順勢與他重修舊好。
兩人隔著屏風便開始調情逗趣,以至于后半夜我腹痛驚醒時,身邊竟無人照拂。
那消散丸給錯了劑量,我的孩子在那一晚流了一被褥的血,失血之下我的呼救都變得有氣無力,耳邊只聽到嫡姐在皇帝的挑弄下發出的嬌聲媚叫。
就在那一晚,我失去了上輩子唯一一個孩子,嫡姐踩著這個孩子的尸體跟皇帝重修舊好。
15
三個月的孩子還看不出性別,只是一團血肉。
嫡姐安慰我說:「你出身卑微,這孩子就算是男胎,也不可能當太子。